许秉彝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一方面因为对方是皇上,另一方面却是工匠对手艺出众人的崇敬。看着这又是棉花、布和弹簧的家俱图,说实话还真有点晕,但仔细的一分析,就发现了其中的可行之处,但对这个弹簧真是不明白。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回皇上,奴才看不懂这里面弹簧的东西。”这个脸丢的,自己也算是木工界的翘楚了,竟然连人家设计的家俱图纸都看不明白,这好说不好听的真让人受不了。
朱由校挺理解许秉彝的难处,现在根本就没有弹簧的面世,不了解的陌生东西如何能运用自如呢?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出崔尚隐造的弹簧递给许秉彝,让他把玩一下,果然许秉彝在体会了弹簧的特xing后,说:“奴才谢陛下教导,奴才懂了。”
沙发本来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拿到了弹簧和图纸再不懂得其中的原理那还真是个棒槌了,许秉彝显然不是棒槌所以他明白了。
“朕就是要你们去造沙发这种家俱,外观的样式你们自己设计,但要试着把做家俱的工艺给拆开了,一人负责一处工艺,那样的话由于工种的单一xing,熟练程度会不断的加深,采取流水线作业的优点就是快和jing,这点你要好好的把握。朕给你本钱一万两,但不许任何人乱伸手,派于明海去管帐,规矩你也去问他。”说着,朱由校把于明海叫了进来,于明海原先就是修理家俱的,也算半个内行了,算术虽然不好,但管个帐搞个监督是足够了,把画好的沙发图纸递给了许秉彝。
“回皇上,奴才打木工没问题,但这迁扯着布类的东西和弹簧,奴才和下边的人都不会。”
“这个没关系,布类的cāo作朕会让织工局的人配合你们的,传织工局的人进来,”朱由校说着让旁边的于明海出去传,接着说,“而里面的弹簧,朕也在你的作坊旁边建了一个专造弹簧的作坊,相信你们把工房建好了,弹簧也就造出来了,那时你就可以拿到需要的弹簧了,安装起来也不复杂,只要固定在家俱的底座上,就可以了,没什么太大的技术。”
“奴才明白了。”许秉彝都觉得臊的慌,自己也算是木工界的魁首了,但偏偏被一个‘同行’如此的轻视,这脸真的丢大了。
“那五百工匠和你们不同,都是靠着手艺养家糊口的,不要亏待了人家,”其实那五百人和以前建三大殿众多的工匠,都是被朱木匠占役的兵,拿着朝廷的钱过干着苦力的活。当然朝廷的钱到了他们手里是大大缩水的,基本上没法养活自己,更别说家人了,所以他们也希望、喜欢被占役。从来到大明之ri起,朱由校就对大明的兵相当的不满,倒不是说让战士流血又流泪的话,实在是一点兵的样子都没有,让朱由校选择了直接放弃,不是把他们的军职去掉,而是不要他们当做给自己干活的‘自己的兵’,在朱由校的心里兵就是能征善战保家卫国的,看看明朝的兵,能当此重任吗?当个有前途的工匠多好,有这样一群劳动力,做什么不是事半功倍。如果把他们扔战场上,那纯粹是帮敌人提高势气的。
“请圣上放心,奴才一定会善待他们的。”李永贞为什么突然被抄了家,这三四天的时间,宫里可是传遍了的,原因就是手下再手下再手下的宦官欺压海户引起的,在宫里太多的人为李永贞喊冤了,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竟然就因为一些贱民被欺负了,皇上碰上后过问了,就从上到下把一千多人都扔到了浣衣局扫大街,这太让人不可思异了。贱民就是贱民,怎么皇上就这样的看重?这让宫里的人以后怎么混?皇上如此连问都不问的把李永贞给办了,从始至终连个话都没问,更没让李永贞有任何辩解,只凭着海户的哭诉就定了案,典型的不教而诛,虽然抄出的家产够枪毙五分钏的,但这种处理的程序就不得不让宫里的人感到心寒。许秉彝当然知道皇上心向百姓,这时候要是自己再象原来一样欺压他们,再让皇上知道了,那自己只好去浣衣局了。
这时掌织工局的杜永明,随着于明海进来了,先是一通的请安,就战战兢兢的呆在了一旁,现在王体乾、李永贞和石元雅几个比较牛的和三十六个管庄都已经到了浣衣局里了,皇上抓他们时根本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家抄出来的可是真金白银,那数额抓了也没有人敢喊冤了。这个年头谁的手脚干净,那是因为没权没机会,有机会谁不捞?现在皇上把自己传了过来,杜永明真的很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问题是做的亏心事还不少,能不害怕吗?进来一看许秉彝一点没事,才放了一点心。朱由校直接让他抽出五十个工匠来给家俱作坊那边配合作坊的工作。
听皇上这样一说,杜永明立刻来劲了,这样的好事当然表现的相当配合。这本是题中应有之义,倒也没什么交待的。
“许秉彝,既然这样,那你和于明海去吧。”朱由校感觉该说的已经说了,怎么办就看以后的行动了。
“奴才告退。”于明海和许秉彝两人高兴的离开了。
朱由校问剩下的杜永明,:“杜永明,如果把羽绒包在衣服里做成羽绒服,织工局能不能做?”
“回皇上,虽然没做过,但应该可以。”杜永明一愣,倒还真没想过服装还可以这样做的,不过想想也就是加个衬衣而已,把羽绒当成棉花也就是了,没有什么问题。
“朕要求的是不让羽绒从衣服里扎出来,”这个问题决定着羽绒服的一切,出绒的问题不解决,这个羽绒服真的没法用。其实这是朱由校不懂的原因才把这个问题扩大化了,其实羽绒服出绒的部位有针眼部位,那就是线紧了;大面积出绒那是面料的问题;还有就是羽绒不好依宫廷织工局的手艺,搞定这些根本不成任何问题,重要的就是内胆的面料好和羽绒好,那就不成问题了。但朱由校哪里懂得到这么多,担心时代的问题让羽绒服最后夭折。
杜永明让皇上问的又是一个愣,虽然不知道羽绒出绒是什么样的问题,但估计以皇家织工的技术应该不成什么问题,急忙说:“回皇上,虽然不知道皇上这个问题是什么样的情形,但奴才先去试验一下,然后尽快的想出解决办法来,对圣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去支一千两银子尽快的研究这个事情,不够再来拿,做出来了钱就是奖励。但不能泄密,否则后果自己想。”朱由校不知道这个问题如何能够解决,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了,如果再不行就找专门造龙袍的机构得了。
“奴才就是死了也不会泄了密的,请圣上放心。”杜永明把胸脯拍的山响,别人都怀疑会不会拍断。
“准备一些会做皮草的,朕以后会用上。现在抽调了五十个工匠,你那里人手还使的过来吗?”朱由校这几天有点明白宦官机构了,由大到小分别是监、局、司、房,而人数从几万人到几人不等,织工局就是比较大的机构,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回皇上,织工局有上千人,抽走了五十人倒不会有什么妨碍。”
“那就好,你回去吧。”
第二个来的是梁栋,掌酒醋面局印,进来行过了礼,站在了一旁,梁栋表现的很拘谨,也难怪,现在皇在先是杀了客氏、抄了王体乾,换了身边所有的人,这出去一趟不问情由的就把李永贞发配抄家,这一系列的行动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今天刚回来就把各个机构的头头脑脑叫来,这是要做什么?刚才许秉彝倒是安全的走出去了,但许秉彝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家可是朱木匠的同行,有点共同语言这不足为怪,好在看着比自己贪的多的多的织工局杜永明也安全的走了,这才让梁栋放心了许多。梁栋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看脚尖,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想了解一下,你们酒醋面局所造的酱油、醋和宫外的有什么区别,你说一下。”这是知识产权最关键的问题,其实朱由校想问的是有没有宫廷秘方,但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别人笑话。
“回皇上,是有区别的,主要是宫里历代相传的一些秘法,又经过多少代人的摸索改进才成为现在的样子,无论从口感、sè泽、对身体调养等方面都比外面的强上不少。”梁栋差点没笑出来,这皇上问的太弱智了,宫里的东西和外面的当然不同了,外面是只是普通的东西,而宫里的jing挑细选的又有独特的手法,造出来的东西那都是为了取悦皇上的,就算取悦不了,也不能让皇上、嫔妃们挑出毛病来,就这一点外面的能比吗?这皇上可真是干木匠活干出一个木头脑袋了。当然表面上还是无比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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