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风却连一眼都懒得看左青云,只觉得她污秽不堪,就冷冷的对她说了一句话:“想要你死,又怕脏了我的手,你可以呆在非洲不用回来了。”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呢?”
“我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人,所以,良心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答应你,我可以永远不回S市,只求你看在我兢兢业业工作的份儿上,不要让我去非洲。那你实在太乱了,我怕自己不明不白的就死在战火里。”
“呵……如果你真的死在战火里,那我还要谢谢老天,因为,我这算是为民除害了。”
“我不要去非洲,宁死也不去。”
白晨风冷酷的笑:“那你就去死。”
左青云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看着白晨风。那模样像是看见了鬼,歇斯底里的吼:“白晨风!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不可以……”
“不可以?”他讥讽的勾了唇角:“那我应该怎样对你?‘擎天’以后再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处。”
“我的工作能力没有问题,你这样做就不怕外人议论吗?”
“要议论也是应该议论你,以前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她们心地善良,却要无缘无故的死在你手里,她们何其无辜?”
左青云眼睛黯淡无光,看着白晨风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又尖又细:“纪蒙蒙无辜?哈哈哈……太好笑了。白晨风,你的智商都哪去了,你可别忘了,她是纪中良的女儿,与你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这是我和她的事,与外人没关系,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那是因为你不敢承认,不敢面对,总有一天,你也会看到纪蒙蒙的真面目,她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白晨风本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此时却因为她的话怒不可竭,伸手扣了她的下巴,用力捏,语气阴狠:“你在说她坏话,我现在就把你丢下海里去喂鱼。”
“哈哈哈……”左青云疯狂的笑:“想喂鱼就免费喂吧!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们这副样子,我的心里越来越舒坦。”
白晨风觉得自己曾经欣赏过她,完全是眼睛瞎了,冷声道:“活着是我对你的惩罚,人间是我留给你的地狱,好好享受苦果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场景,左青云脸色煞白,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没了往常的坦然优雅,目呲尽裂,几尽疯狂……
“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她犹疑地问。
“没有!”他肯定地回。
“我总觉得她对你而言是特殊的,你都没陪我一起加过班,现在加班后送她回过家。”她的声音闷闷的。
白晨风对女生这种吃醋的行为,实在无法理解:“也许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可能因为她的经历和我一样,一样的凄凉,所以才会有一点儿心心相惜的感觉。”
林空空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自己依然不依不饶,就显得太过矫情,加之身体不舒服,就默默的缩回被窝里。
白晨风看她神色怏怏不乐,脱了鞋子上床将她揽到怀里,没话找话:“你这一整天都赖在床上吗?”
“嗯……阴沉沉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那你睡的也太久了。”他低头在她颈间轻啄,却发现她脖颈上湿哒哒的,他瞬间变了脸色,语气焦急:“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睡得久了。”
白晨风不理会她,手顺着她的衣摆探了进去,林空空拒绝,不依的挣扎:“你干嘛?”
他不语,在她光滑的背上轻抚,入手也是黏黏的,他眉头蹙得更深,说话也严厉起来:“你这满身的汗,现在怎么解释?还说你是睡觉睡的吗?”
“小白……我没事儿。”
“纪蒙蒙!”他连名带姓的叫,额上的青筋直跳,可见他此时的愤怒。
“小白,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又找借口。”
“我没有,你生气的时候就是很吓人。”
白晨风无奈之下,只好把蹙着的眉头舒展开,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没有。”她赶紧摇头:“只是阴天刀口有些疼。”
“我看看。”他说着话就去解她的衣衫。
她生产后,又接受了换心手术,虽然白晨风很用心的在给她调养身体,可她还是很虚弱。
同床共枕,他却只是搂着她睡觉,过多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有,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密过了。林空空对他现在的动作有些害怕,就一手握了衣领,低低的说:“小白,别……”
白晨风明显正在努力压抑着怒火,说的话听起来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怎么?碰不得,还看不得?”
林空空有些怯怯的看他,她知道如果他看了她的伤口,可能又会自责,又会发脾气。
她的眼神刺得他心里一涩,声音就变得温和起来:“别怕,我看看严不严重,如果家庭医生料理不了,明天就去医院吧!”
林空空最怕他温柔的样子,让她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她犹犹豫豫的松了手,衣领被她握出几丝褶皱。白晨风动作轻柔的替她抚平,才缓慢的解了她的衣扣。
伤口比他上次看的时候略微好了些,但依然狰狞,她可能有些疤痕体质,刀口增生很厉害。
这种伤口一到变天的时候就会疼,还会带着一丝丝痒意,然后就是不抓痒痒,抓了就疼,十分难捱。
林空空刚做手术不久,这时候还是疼痛居多,疼的久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自然就不好了。
“疼得很厉害吗?”
“不怎么疼,就一点儿。”
白晨风叹息一声:“你就是这么别扭,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承认疼我也不会笑话你。”
“哪里就疼的那么厉害了?再说了,我才不怕被你笑话。”
“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林空空一把拉住他的手,拒绝:“不用了,这都是正常现象,你找医生来也不能怎样。”
“可你这疤也太厉害了,我说是像你这样,那浑身上下早就不堪入目了。”
“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我怎么和你比,你壮的像头牛似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酸酸的。
“我若是像牛,那你就像猪。”
林空空不依的捶他,撒娇一般的说:“喂!哪有你这样的?说自己的妻子是猪。”
白晨风浅笑:“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妻子?”
“当然知道,这不是新上任的吗?”
“那你还说我是牛?”
林空空撇了撇嘴:“你越来越小气了,一点亏都不吃。”
白晨风和她斗嘴也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看她撇着嘴越来越不是滋味,也就不惹她了,只温和的问:“那怎样才能让你好过一些?”
林空空正在他怀里调整睡姿,调换到自己最喜欢的姿势,舒服的叹了口气,满意的说:“就这么陪着我睡会儿,睡着了就不疼了。”
“可我还没换衣服。”
“不要换了,睡醒再说吧!好不好?”
“好……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林空空说睡还就真的睡着了,没有费力的数绵羊,就短短的一瞬。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还在想,小白要比绵羊好用的多。
白晨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定,这种感觉只有她能给,他也只愿意她给。
替她把额前凌乱的碎发整理好,轻轻的在额头上印了个吻,宠溺的说:“傻丫头,真不知你是属什么的,说睡就睡着了,这么快。”
回答他的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他越看越欣喜,只好紧了紧怀里的人,心脏热乎乎的,像是泡在一坛子温热的水里。
他在外面忙了一整天,现在捂在暖洋洋的被子里,抱着他的妻子,幸福的都要溢出来。
自从她手术后,一直恢复良好,就连医生都说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因为,她求生的意志特别坚定,任何人也无法动摇。
只是他仍是不放心,越幸福就越不放心,可能是因为害怕失去。他是浪子,心狠手辣的浪子,如今被她同化的,却连只小动物都不敢杀。
对于这样的改变,他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喜欢。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总在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上流连忘返,他每天都在平静的幸福中颤抖着。
他害怕她会出现排异反应,或是感染一类的情况。因为这种情况,最近在医院死亡的人数已经过百,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如果他的生活中没有她了,没有这个不管他做什么事,她都在身后默默支持,又总是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小傻子。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星光黯淡,日月无光,大千世界中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寂和绝望。又或者是,他会随她而去,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他们一路走到今天,有了现在的结果,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格外珍惜。可有时候命运总是那么残忍,越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