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昭三步并做两步,爬上唐府的马车,嚷着同唐烨快点回去。
她要回去吃刨冰、冰粉!
她要回去泡澡!
她要回去躺着!
小姑娘已经经过一波降温的脸颊,没有先前那般红了。
额前湿掉的碎发也干了很多。
眸子里透出急切又可怜的眼神。
唐烨本想再问一问,唐昭昭方才是怎么降温的,看到她那副小模样,心瞬间软了下来。
本打算带唐昭昭出去庆祝一番的话也咽了下去。
唐烨同淮策道别,带着唐昭昭回了唐府。
马车车厢上准备着冰桶,唐昭昭在冰桶旁边坐了一路。
回府以后,让下人烧了热水,边吃着刨冰,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连午膳都没用,躺在床榻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觉醒来,唐昭昭眼前一片漆黑。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像一张长着大口的怪兽,要将唐昭昭吞噬。
饥饿和孤身一人的落寞感,在这一瞬间一股脑涌出来。
唐昭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险些以为自己又穿了回去,再次回到以前那个颠倒黑白的日子。
唐昭昭睡得浑身发软,起了一次,没起来,便又顺从地躺回到床榻上去。
刚准备扯着嗓子去喊格桑,卧房的门轻轻被人打开了。
唐昭昭瞬间不动了。
黑夜中,她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悄声开口:“格桑,是你吗格桑?”
格桑刚关上卧房的门,听到里间唐昭昭有如蚊蝇嗡叫般大小的声音,下意识放低了音量:“是我呀,小姐。”
跟两个秘密接头的探子一样,相互试探。
唐昭昭又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格桑凭借记忆中房间的布局,摸黑走到了唐昭昭床榻旁,用同等音量的声音回道:
“小姐,现在大约是亥时三刻了。”
唐昭昭换算了一下时间。
离谱,她竟然从中午睡到了晚上?
那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格桑突然开口:“小姐,我们为何要这般小声说话?”
唐昭昭:“……”是哦。
他们俩好傻哦。
唐昭昭稍微坐起来一些,靠在床榻上,背后挨着枕头,“把灯点上。”
不多时,漆黑一片的卧房亮堂起来。
格桑将灯罩罩上,颇为激动和崇敬开口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全京城今日都在讨论蹴鞠大赛的事情!”
“他们都说您蹴鞠踢得厉害,同国师不分伯仲呢!”
唐昭昭嘿嘿一笑:“都是些热身的小运动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正说着,唐昭昭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声音像一个讯号一样,强烈的饥饿感铺天盖地冲向唐昭昭。
格桑耳尖听到了,“小姐饿了吗?膳房一直给您备着宵夜呢,奴婢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唐昭昭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快去,快去!”
格桑登时转头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站在原地顿了片刻后,啪的一下,拍了自己脑门儿。
格桑这一巴掌,拍得很实。
唐昭昭被声音唬了一下,忙抬头看过去,“有话好好说啊,咱不兴自己动手打自己哈!”
格桑又转身回来了。
“奴婢竟把正事给忘了!”
格桑边说着,边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小锦囊,将其递给唐昭昭。
唐昭昭疑惑接过红色的锦囊,锦囊沉甸甸的,通过手感可以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呈球形。
她抬眸看了眼格桑:“这是什么?”
格桑回道:“这是云庆方才送来的。”
云庆说,这个东西要她亲手交到唐昭昭手中。
他这样一说,格桑就猜出锦囊一定是国师送过来的。
格桑这才来了卧房。
不曾想,唐昭昭已经醒了。
唐昭昭拆开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中。
借着烛光,她视线落在手心上,愣了一瞬。
手心中,躺着一个和田玉雕刻的小蹴鞠。
可能因为太过仓促,蹴鞠纹路雕得并不是很细致。
小小一枚和田玉蹴鞠上,还刻着一行蚂蚁般大小的字。
唐昭昭翻身下床,找出放大镜,将其放在小蹴鞠上。
格桑也跟着一起伸头看。
蹴鞠上刻着——“大炎王朝第十五届蹴鞠大赛冠军”。
唐昭昭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她嘴角不由自主扬起来。
这个小蹴鞠的愿望,她只跟淮策说过。
她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早知道淮策跟个圣诞老人一样,一觉睡醒就能把她的愿望实现了。
她今日白天,薅掉头发也得多想几个愿望。
***
唐昭昭把和田玉小蹴鞠当宝贝一样,找了个镶满宝石的匣子,放在里面。
搁在她每天都会用到的梳妆台上。
格桑将夜宵给唐昭昭端上来的时候,后者还处于一个开心的状态。
吃了两刻钟,唐昭昭摸着小肚子圆滚滚,躺在美人榻上翻看话本子。
话本子中,有一段女主的恶毒继母将女主的嫁妆都悄悄用掉的情节。
唐昭昭猛然记起牧婉儿从原主那里忽悠走的金银首饰。
她当即放下话本子,让格桑给她研墨,开始列清单。
原身来京不过一年,牧婉儿却从原身这里拿走了不少东西。
清单很长。
唐昭昭写到后半夜,足足写了整整五张宣纸,才将所有东西都列了出来。
格桑已经支撑不住,趴在一旁睡了。
唐昭昭放下毛笔,揉了揉酸涩的手腕。
她来到大炎王朝以后,已经鲜少熬夜了。
这次为了牧婉儿熬了个大夜,牧婉儿要是不能将清单里的东西悉数奉还给她。
可真对不起她的黑眼圈。
唐昭昭伸了个懒腰,用嘴巴吹了吹还没干掉的墨迹,
将格桑喊起来去一旁的美人榻上睡,给她盖了条薄毯,也躺到床榻上去睡了。
***
翌日,清晨。
初一提着自己一整套易容装备,来了国师府。
初一将包袱中的瓶瓶罐罐摆在桌面上,“主子,还是詹子离的脸吗?”
淮策刚准备点头,忽而想到唐昭昭上次在马车上同他说的话。
——可惜,他长得丑了些。若是下次见面,他能再好看些就好了。
淮策淡声开口:“将詹子离的脸,做的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