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青清主持选秀大张旗鼓,各地的美人都有,其中不乏离家乡很远,父母兄长也不出众的妃嫔。
在听闻可以命娘家人伺候的时候,立即喜极而泣,纷纷感念皇后的仁厚,组团要去给她请安。
谢青清立即叫了嬷嬷去劝,这才打消了她们的念头。
毕竟万一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白忙活?
一时间,因为她的种种行为,在这后宫妃嫔中的口碑和声望都大涨。
而丽妃作为大皇子的母妃,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被众人称颂,却也不敢冒酸话。
大皇子因为亲眼目睹南宫烨杀人的一幕,吓破了胆,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丽妃忙着给他请医问药,也没空参与后宫中的事情。
柔妃倒是第一个到坤宁宫里小坐的高位妃嫔,一来就笑盈盈地夸赞道。
“皇后娘娘果然最是宽厚仁德,实乃后宫典范!”
“说句不合适的话,从前高贵妃在的时候,后宫姐妹不多,子嗣更少。”
“如今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妹妹们感情融洽,陛下也龙嗣充盈起来,可见皇后娘娘是个大福之人,连带着妹妹也跟着沾了福气。”
谢青清瞧她笑得一脸真诚,要真不知她是个有心机的,恐怕还真以为她是来示好的。
“瞧妹妹说的,好似本宫刚进后宫没多久一样。”
听到这话,柔妃的表情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谢青清似笑非笑地看她,随后又道。
“高妹妹那人虽有些严苛,但也没让后宫出过什么岔子,各位妹妹们也都相安无事。”
“虽说不如今年这般百花齐放,但该有的,也一样没有短过不是?”
柔妃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低下头起身歉疚道。
“皇后娘娘说得是,倒是嫔妾狭隘了!”
“高姐姐也是极好的,宫中也没断过子嗣,各宫也都相安无事。”
谢青清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后又和蔼地指了指座位。
“妹妹坐吧,你我二人也不是一日相识了,何须如此拘谨?”
“其实瞧着这宫里头新来的妹妹们,都相继有喜,本宫虽也极其高兴,但也更盼着妹妹这样,跟在陛下身边日子不短,人也稳重的,为陛下开枝散叶。”
“本宫等着妹妹给本宫报喜呢!”
说到子嗣,算是戳中了柔妃的痛处。
她脸色有些难看,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侧过脸,自怨自艾的垂眸,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片刻,再抬起来已是泪眼婆娑。
“嫔妾自然也极想向皇后娘娘报喜,奈何这身子不争气,福薄啊!”
“虽说五皇子如今养在了嫔妾跟前,嫔妾也当他是从嫔妾肚子里爬出来的,格外精心照顾。”
“可一想到将来他或许还是会亲近他的生母,而非嫔妾,嫔妾如何能不心忧?”
见她顺势哭诉起来,一脸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谢青清也叹口气摇摇头。
“妹妹宽心,这事儿也是急不得的,按理你身子骨没有问题,又调养得极好,也不缺恩宠,怎么就……”
“或许也是好事多磨吧!”
“不过如今后宫接二连三地有妃嫔怀孕,说不准很快就轮到你了。”
“你若拉得下脸,不如多跟她们走动,沾沾孕气也不错。”
柔妃干笑点点头,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一出坤宁宫,她的脸就阴沉下来。
她如何听不出,皇后这是在变着花样地踩自己的痛脚?
还说什么宽厚仁慈,可笑!
柔妃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谢青清那张虚伪的面容。
等到一路疾步回了宫,想起其他妃嫔宫中欢喜的笑声,柔妃坐在榻上冷冷出神。
虽然艳昭容小产的事儿,没有查的她头上,但是方美人在坤宁宫出事儿的事,恐怕是露出了什么马脚。
否则按照她之前对皇后的了解,这个女人不可能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不过,也正因此,说明了她顶多不过是猜测而已,手头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才会对自己阴阳怪气。
孩子……
要是她有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下这样的手?
眼看这宫中即将出世的皇子皇女渐渐增多,柔妃深感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毕竟恩宠都是虚的,只有有了子嗣才能在这宫中立足。
也只有有了子嗣,才有望争一争那个位置!
眼瞅着她的容颜将老,恩宠大不如前,不焦虑担心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今年,声势浩大的大选,选入宫的新人个顶个的貌美鲜活,一下就将她比了下去。
而脱颖而出的媚昭容,艳昭容,还有方美人,曲美人等等,非但得了陛下盛宠不说,肚子也争气,相继怀孕。
即便之后的恩宠不如之前,但母凭子贵,很快就会有人晋升妃位。
她一年年老去,又没个亲儿子,只怕冷宫才是她最后的归宿,她如何甘心?
越想,柔妃的牙齿就咬得越紧,指甲也深深地掐进了手心。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之前她一心想要扶持艳昭容,希望培植自己的势力,叫她们感念自己的照拂,也好在宫中立足。
现实却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
非但人没有笼络住,反而叫这贱婢摆了自己一道!
越想柔妃越气,哪怕是害得艳昭容没了孩子,柔妃也难消心头之恨。
但如今艳昭容不在,恐怕陛下越发不会来自己宫中了……
柔妃左思右想,又记起方才皇后所言,心中一动,缓缓有了想法。
她立即唤来自己的心腹宫女,悄声问道。
“这次陛下开恩,是不是有不少怀孕的妃嫔有意接人进宫?”
“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门路,到时候……”
她一阵耳语,那宫女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终究还是点点头。
这边柔妃正在筹谋着,另一边,谢青清也没闲着。
想要颠覆帝位,并非易事,须得循序渐进。
由于清流老臣的蛰伏,阉党在高党倒台后,真正成了南宫烨的左膀右臂。
为了不让高党独揽朝政的局面再次出现,南宫烨将阉党一分为二,杨公公主管的东厂,成了天盛的监察机构,负责监察百官,几乎是将御史台和巡抚的权力架空了。
而西厂所负责的事情更加广泛,特别说兵部和吏部,都有西厂的人在其中,作为南宫烨的手眼。
阉党中大多数人都是阉人,他们于子嗣上无法求全,对权利和财富越发贪婪。
加之清流的有意纵容,和原本隐匿下来的高党的投靠和讨好,阉党对百官的搜刮已经肆无忌惮。
而官员们苦不堪言之余,将这种压力转嫁到了百姓的身上,越发肆无忌惮地盘剥百姓。
于是本就因为常年战乱,才平复不过三四十年的天盛朝,四处民怨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