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办正事要紧
安庆城的繁华真的是令人大开眼界,不仅城内人流如织,城外也是摩肩接踵,城内的街道地面清一色的青石地面,街道布局整齐规整,两边的商铺井然有序。
买卖声、叫嚷声不断充斥着耳膜,各种身材苗条的年轻女性不戴面纱就到处走动。
“少爷,这边女的长得咋都那么排尚(漂亮)?”张捡问道。
“没见过世面!”张鹿安鄙视道。不过在他的印象当中觉得这是他在这个时代见到的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目前唯一能够与之相比的就是运河上的淮安城。
城内不得驱驰,当然人太多,也没有驱驰的条件,在众多衙役的护卫下,数顶轿子被安排过来,张鹿安只得学着陈尔铭的样子坐进了轿中。
这种四人抬的轿子,坐在里面一颠一颠的,其实一点都不舒服,等到了安庆府衙外时,张鹿安都快被颠吐了。张鹿安真理解那些官老爷们为何都爱坐着这种轿子,作践人不说,哪里有舒服可言。
陈尔铭笑道:“鹿安看上去还不太适应坐轿子,今日也是他们走的太快了,如果慢一点还会好一点。走吧,皮大人他们都在等着呢。”
随从们都被留在了府衙外,进入府衙,张鹿安还被搜身,他身上的所有武器,包括短剑全部被搜走一空,放在一边,衙役们书写上条子,等临走时才能取回。
关键陈尔铭就不用被搜身。
张鹿安跟着陈尔铭走进府衙二堂,通过甬道时,大老远就看见前方的正厅中坐着一大圈各种装束的文官们齐聚一堂,因为光线的问题看不清人脸。
陈尔铭大步向前,张鹿安故意减小步伐,趋步向前,跟在陈尔铭的身后,短了半个身位。
抬腿跨进二堂门槛以后,陈尔铭整理一下衣冠,然后对着正中间的一人躬身作揖道:
“下官筠连陈尔铭拜见史大人,参见皮大人,见过诸位同僚。不知史大人到此,恕罪恕罪。”
张鹿安身为武臣,则下跪拜伏于地道:
“卑职桐城营都司张鹿安参见诸位大人,祝诸位大人福禄双至,吉祥万安!”
“哈哈,陈知县不必多礼。你的申详本府已经知晓,事关重大,特地直接报告了史道台,不过申详的事暂且不说。史道台对于陈知县可是关心有加啊,你来之前,念在你还还没有表字,跟我们商讨该给你取一个什么样的表字才显得符合你的气度。(注:古人男子读书人满二十行冠礼,行冠礼后加字,之前都是称呼其名。)”
安庆府知府皮应举笑着说道。
“多谢诸位前辈还能记得这件小事,尔铭如今不及二十,还未到行冠礼的时候,本不应加表字,义父曾经说过尔铭不从易经、论语、诗经中取字,其实也是有些为难。但是诸公能够记在心上,令学生心中感动不已。”陈尔铭说道。
“尔铭你小小年纪,但是天生少年老成,胸中自有沟壑,是我大明不可多得之才,他日成就必将不可限量。虽然表字一般为冠礼之后再取,但是尔铭你身为一县之长,自然与旁人不同,该有的体统还是要的。本官刚才思量,不知‘锦仙’二字如何?”
张鹿安低着头就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抬头一看正前方大厅正中央是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男子、面色黝黑,但是一双眼睛烁烁有光,想必应是史可法无疑。
陈尔铭还未曾回话,就听见有人出言道:
“好哇,妙啊。
‘花相春归画锦仙,
轻云羃羃护花天。
莫烧高烛三更月,
自有真香一炷烟。’,
锦仙此字实在是少有难得的表字,正好配得上少年英才陈知县。”
“黄知县说的很对,锦仙寓意深远,不知陈知县意下如何?”安庆知府皮应举说道。
陈尔铭立刻作揖拜倒“学生谢过史师赐字。”
“哈哈,锦仙不必多礼,说起来当初鹿耳堡城,你对本官还有救命之情呢……”史可法说道。
厅中的一众文官继续嘻嘻哈哈地说着。
张鹿安跪在大厅的正中央,跪了半天竟然没有哪个文官让自己起身,仿佛自己就像空气一样不存在。
张鹿安跪在地上,在心中默念“妈卖批”,把在坐的所有文官,没错,就是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总共骂了九九八十一遍,还不解气。
或许是陈尔铭眼神余光中看到了跪着的张鹿安,或许是他眼皮狂跳,预感到有人在骂他,于是委婉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靠近史可法道:
“跪着的是张鹿安,他有要事相告,要不史道台和皮府台听听?”
“哎,锦仙莫要助长武人的气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乃是我等文官的事,战场厮杀才是他们武将的责任。待会我们商量一下即可。”皮应举说道。
张鹿安听闻后,这就不是骂他“妈卖批”可以解气的了,那必须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能稍微安抚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灵。
“没错,办正事要紧,皮知府可让其余人暂且回避一下。”史可法正了正衣冠后说道。其余文官听闻以后,纷纷告辞离开。
陈尔铭看到其他人离开大厅以后,拉起了张鹿安,然后把张鹿安介绍给史可法和皮应举二人,尤其是说道张鹿安的诗歌写的很好,而且当初也是恩师倪可大等人被流寇杀死以后,愤而投笔从戎之事着重渲染了一遍,听者纷纷动容。
史可法和皮应举都没有了轻视之心,让张鹿安坐下,把调查过的情况和前后经过都全部讲了一遍。
“张都司可知贺国观早就有投降朝廷之意,现在你一过来,就说此人想要重新叛乱,单凭着一些所谓的笔录之类的内容,想要服众,还是有点难。”皮应举作为安庆府的知府,他是最不希望安庆乱的。
“哼,有何难以理解的?无非就是贼心不死而已。本官早就启奏朝廷,这帮流寇根本就不可信,尤其是久战狡诈的积年老寇,非得擒杀而后快,可惜……”
史可法停顿了一下,听上去当初招降贺国观,并非他的本意,从他对流寇非常不齿的神态上来看,确实不像作伪的样子。
“明日张抚台要商讨备寇之事,到时候再将情况进行汇报。掣肘之患,缓击不如急攻。绝对不能养寇为患!”史可法继续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