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看着眼前熟悉的居所,实在想不出李浩这玩的是哪一招。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这里没有外人,李修也不自称儿臣,显然对于李浩他还没有什么好感。
“你的身世你都清楚了吧?!”
李浩的话刚说出来,多宝太监顿时心里一惊,对四周服侍的宫人挥了挥手,随后整个小院子中只剩下李浩二人。
“你指的是哪部分?是将我母亲当做禁脔还是任我自生自灭!”
李修讥讽道,似乎在他面前的不是堂堂的大安皇帝。
如果多宝太监还在这里,他怕是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当场聋掉。
李浩没有一点气恼,甚至在他看来,这才是正常的。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的十八子早就有了跟他平等对话的实力。
“朕曾后悔一件事,那就是让你出生,但朕也庆幸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将你杀掉。”
很矛盾的一句话从李浩嘴里说出来,李修不由得眉头一蹙。
在这次皇城浩劫之后,李浩反倒是想开了些。
李博依靠外戚死不足惜,李泰连士族都无法摆平,要真将江山交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手里,只怕撑不过十年就会断送老祖宗打下的社稷,唯有自己最不看好的李修,智慧与谋略皆是上等。
李浩再自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李浩看着李修继续说道:“朕先前担心的是你的前朝血脉,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杞人忧天。
以你如今的实力,完全有资格靠自己问鼎天下,守着过去的仇恨,只会束缚住你!你是聪明人,朕的话你应该听得懂。”
“我可看不上你的江山,我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去拿。
你今天要是跟我说这些废话,那我可没空听你的!”
李修的话很不客气。
“陈若曦给你留了封信,我用它跟你做笔交易如何?
相信我,看完它你会有不一样的认知。”
李浩说出的话让李修愣了下。
见到李浩从怀里缓缓拿出的书信,李修莫名有些心慌。
关于自己的母亲,他一直都是从别人嘴里知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遭遇了什么?他心底的执念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击着自己。
“什么交易?”
听到李修这句话,李浩嘴角笑了,随后将信封递给了李修。
李修接过后,他缓缓说道:“留住李家血脉,哪怕是过去那些人伤害过你,你要怎么样都行,总之留下他们的性命,至少在朕有生之年!”
瞧出了李修的不解,李浩苦笑道:“李博毕竟是朕的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朕不得不废他。
李泰曾是朕最钟意的皇子,为了让他接过太子的权利煞费苦心,但如今看来,他距离一个合格的皇帝还差得太远,天赋是后天永远无法弥补的。
只有你能撑起大梁,登上帝位后可以压得所有人都不敢动弹,甚至可以将朕想做的事一件件实现。
最终削藩,将兵权重新收归皇权,让大安国祚延绵!”
李浩今天的话完全是出自他的肺腑之言,可惜错了终究是错了。
从李浩将李修放弃那一刻就注定,他们两人是没有父慈子孝的一天。
何况,在李修看来,李浩所谓的皇权至上不过就是自私的另一种说辞。
皇朝兴衰更替乃是历史必然,没有亘古不变的王朝,只有百姓才是历史的主宰。
李修没有崇高的理念,让百姓真正活得是个人,仅此而已!
“李博必须死!其他人我可以答应你!”李修的话让李浩最终黯然,他呆呆坐在石椅上,随后挥挥手让李修离开。
两人的分歧注定是聊不到一块,李修干净利落转身离去。
李修离开后,多宝太监在一旁候着,李浩的身影从未有过如此落寞。
“朕为了大安真的错了么...”
李浩在落日的余晖中喃喃自语,这一刻他开始反思过往的桩桩件件。
李修离开皇宫后,直接回了金东王府,东宫他是不可能去住的。
礼部在李浩的授意下,将金东王府改为太子府。
六部长官均亲自到太子府给李修问安,尤其是刑部跟户部,被李浩清洗一番后,如今是一水的李浩亲信。
察觉到李修地位的稳固之后,使出浑身功夫来巴结。
工部素来是清水衙门,做人做事也是低调,不管是谁他们都是笑脸相迎,毫无存在感。
工部尚书师开原跟李修打过照面后,就坐在椅子上再不发一眼。
礼部跟吏部已经跟李泰渐行渐远,礼部尚书姬拔亲自将李修要的外戚女眷送来,为了让李修玩得尽兴,他还心领神会安排老妈子将这些人里外梳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