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袁紫衣的眼睛已经康复,但身体非常虚弱,所以依然留在马车上。杨玉环坐在她的身边,细心照料。
那只巨狼和金发新娘玛丽卡,也留在马车上,警惕地观察四周。
胡斐见敌众我寡,李白等人不知所踪,看来对方好手不少,如何托救人,实是不易。
这时他游目察看敌情,在田归农身后站着两个女子,此外有一个枯瘦老者手持点穴橛,另一个中年汉子拿着一对铁牌,双目精光四射,看来这两人都是劲担
此外有七八名汉子拉着两条极长极细的铁链,不知有什么用途。
胡斐微一沉吟,便即省悟:是了,他们怕苗大侠眼瞎后仍是十分厉害,这两条铁链分明是绊脚之用,欺他眼睛不便,七八人拉着铁链远远一绊一围,他武功再强,也非摔倒不可。
他向田归农望了一眼,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心想:你诱拐人家妻子,苗大侠已经饶了你,你竟要一个毒计接着一个,非将人置之死地不可。如此凶狠,当真禽兽不如!
其实,田归农固然阴毒,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自从他与苗人凤的妻子南兰私奔之后,想起她是当世第一高手的妻子,每日里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疑心是苗人凤前来寻仇。
南兰初时对他是死心塌地的热情痴恋,但见他整日提心吊胆,日日夜夜的害怕自己的丈夫,不免生了鄙薄之意。因为这个丈夫苗人凤,她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在她心中,只要两心真诚的相爱,便是给苗人凤一剑杀了,那又有什么?
她看到田归农对他自己性命的顾念,远胜于珍重她的情爱。她是抛弃了丈夫,抛弃了女儿,抛弃了名节,来跟随他的,而他却并不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
因为害怕,于是田归农的风流潇洒便减色了,于是对琴棋书画便不大有兴致了,便很少有时候伴着她在妆台前调脂弄粉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练剑打坐。
南兰这位官家姐,却一直是讨厌人家打拳动刀的。就算武功练得跟苗人凤一般高强,又值得什么?何况,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道田归农永远练不到苗人凤的地步。
田归农却知道,只要苗人凤不死,自己的一切图谋,终归是一场梦,什么富可敌国的财宝,什么气盖江湖的权势,终究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因此,虽然是自己对不起苗人凤,但他非杀了这人不可。
现在,苗人凤的眼睛已经弄瞎,那些武功高强的帮手也被人引走了,室内有五名好手在等待自己下手的号令,屋外有十多名好手预备截拦,此外还有两条苗人凤看不见的长长的铁链!
程灵素靠在胡斐的身边,一直默不作声,但一切情势全瞧在眼里。她缓缓伸手入怀,摸出了半截蜡烛,又取出火摺。
只要蜡烛一点着,片刻之间,周围的人非全中毒晕倒不可。她向身后众人一眼也不望,晃亮了火摺,便往烛芯上凑去。在夜晚点一枝蜡烛,那是谁也不会在意的事。
哪知背后突然嗖的一声,打来了一枚暗器。
这暗器自近处发来,既快且准,程灵素猝不及防,蜡烛竟被暗器打成两截,跌在地下。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那是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姑娘,盯着程灵素,厉声道:“你给我规规矩矩的站着,别捣鬼!”
众饶目光一时都射到了程灵素身上,均有讶异之色。
程灵素见那暗器是一枚铁锥,淡淡道:“捣什么鬼啊?”
心中却暗自着急:“怎么这个姑娘居然识破了我的机关?这可有点难办了。”
田归农只斜晃一眼,并不在意,笑道:“苗兄,跟我们走吧!”
他手下一名汉子伸手在胡斐的肩头猛力一推,喝道:“你是什么人?站开些。这里没热闹瞧。”这人见胡斐和程灵素貌不惊人,还以为他们是苗人凤的邻居。
胡斐也不还手,索性装傻,站过一旁。
苗人凤道:“兄弟,你快走,别再顾我!只要设法救走杜甫等人,苗某永感大德。”
胡斐大为感动:苗大侠仁义过人,虽然身处绝境,仍是只顾旁人,不顾自己。
田归农心中一动,向胡斐横了一眼,心想:难道这个子还有什么门道?
他略一沉吟,喝道:“请苗大侠上路。”
这六个字一出口,屋中五榷枪并举,同时向苗人凤身上五处要害杀去。
屋的厅堂本就不大,六个人挤在里面,眼见苗人凤无可闪避,岂知他双掌一错,竟是硬生生的从两人之间挤了过去。
五饶兵刃尽数落空,喀喇喇的几声响,一张椅子被两柄刀同时劈成数块。
苗人凤回转身来,赤手空拳,神威凛凛的站在门口,虽然眼上包布,却堵住门,不让那五个敌人逃走。
胡斐原本要冲入相援,但见他回身这么一站,已知他有恃无恐,纵然难以离开簇,但一时也不致落败。
那五名汉子心中均道:我们五个人联手,今日若还对付不了一个瞎子,此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江湖行走?
苗人凤叫道:“兄弟,你再不走,更待何时?”
胡斐道:“苗大侠放心,凭这些狗崽子,还挡不了我的路!”
苗人凤道:“好,英雄年少,后生可畏!”
他了这几个字,突然抢入人丛,铁掌飞舞,肘撞足踢,威不可当。
室中这五人均非寻常之辈,一见苗人凤掌力沉雄,便各退开,靠着墙壁,俟隙进击。
混乱中桌子倾倒,室中灯火熄灭。屋外两人高举火把,走到门口,因苗人凤双目既瞎,有无火光全是一样,那五人却可大占便宜。
突听一人大吼一声,挺枪向苗人凤刺去,这一枪对准他的腹,去势极是狠辣。
苗人凤右腿横跨,伸掌欲抓枪头,哪知西南角上一人悄没声的伏着,倏地挥刀砍出,噗的一声,正中他的右腿。
原来这人颇有智计,知道苗人凤全仗耳朵听敌,闻风辨器。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蹲着,苗人凤激斗方酣,自不知他的所在,直候到苗人凤的右腿伸到自己跟前,这才一刀砍落。
屋内屋外众人见苗人凤受伤,一齐欢呼。
胡斐急忙冲过去帮忙,忍不住想:李白明明是过去救人,怎么人没救回来,自己也不见了?
那么,在此危急关头,李白、杜甫和李元芳,究竟在哪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