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肚子吃吧!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我们要公平对待每一个人!”胡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从旁边的赵高手里接过一条香烟,用力掰开,高高抛向对面激动的人群。
这种动作,打消了一部分人的疑虑。他们开始朝前迈步,在纸箱里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
后面的旁观者,很快加入争抢食物的行列,场馆里的局势变得混乱,声音也很嘈杂。
“别担心,我们的储备很充足,不用抢,每个人都有。”
随着胡亥越来越高亢的喊叫,更多装满吃食的纸箱,从楼上被搬了下来。
他的确没有说谎,水和食物都很丰富,足够所有人饱餐一顿,还吃不完。
人们眼里的目光开始变得狂热,簇拥在胡亥身边,争先恐后说着奉承话,想要得到更多的好处。
胡亥脸上也一直挂着微笑,不断递出去更多的糖果和香烟。这些东西已经成为奢侈品,即便是在健身馆二楼,也必须实行配给。
王丘拿着几只罐头和面包,走到场馆角落里,与林天浩和胖子孙冲坐在一起。
他偏过头,看着几米外一个正在大声夸赞胡亥的男人,很不理解的摇摇头:“我不明白,他们究竟怎么了?就在昨天,那个人还被二楼的家伙打了一顿,连门牙都掉了。可是现在……”
“疯子的思维意识,永远都超乎常人。”
胖子撕开一盒沙丁鱼罐头的铁盖,扶着略微下滑的眼镜,低声道:“胡亥这样做,显然违背常理,我可不觉得他会突然良心发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林天浩刚把一听啤酒举到嘴边,听到胖子的话,动作立刻僵住,下意识的转过头凝望着他。
“别那么惊讶,我说的是真的。”
胖子看了看周围,确定谈话没有引起旁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认真的道:“这几天,你们都在外面收集物资,楼上的那些家伙也没有闲着。
胡亥每天都带着人出去,却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东西。我敢打赌,他肯定想要实施某个计划,只是还缺少人手。所以,他必须笼络我们,利用我们。”
王丘脸上的肌肉有些颤抖,沉声道:“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胖子从罐头盒里拈起一条油炸沙丁鱼,塞进嘴里,边嚼边道:“我只是猜测。”
林天浩没有参与讨论,默默喝着啤酒,用深沉森冷的目光,注视远处喧闹的人群。
………………
谁也没有注意,天空什么时候出现了乌云。
它们从地平线上慢慢堆积过来,遮挡住阳光,使整个世界变得阴暗。风也越来越大,淤积在地面上的高温被驱散了不少,显出一阵阵微冷的凉意。
要下雨了。
胡亥坐在一辆皮卡车里,眯着眼睛,用望远镜观察着百米开外的银行小楼,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里是街道的拐角,由于高度和附近建筑的关系,正好处于楼顶天台警戒人员的视觉死角。
除了胡亥的这辆车,另外两辆轿车也坐满了人。旁边还站着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神情紧张的男人,而杜天浩、王丘、胖子孙冲都在其中。
胡亥一直密切注意着小楼里的动静。
清晨,瞧见李白等人驾车外出后,他就命令手下驾车尾随,杀了几个被囚禁的女人为诱饵,从不同方向吸引丧尸,彻底堵死汽车超市的出口。
如果没有计算错误,那幢楼里应该还剩下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和一个婴儿,以及一个死不掉的老杂种。
……就算对方有枪,怕什么?我这边有几十个人。用人命去填,子弹怕个屁!
胡亥嘴角掠过一丝狰狞,放下望远镜,对守在车外的赵高笑笑,口气不善的道:“开始吧!让那帮小子动作麻利点儿,别浪费时间。”
李白答应一声,就要离开。
胡亥冷笑道:“如果被谁搞砸了,老子就用他当材料,开一次露天烧烤宴会。”
赵高打了个寒噤,低下头,快步离开。
………………
小楼天台上的观察哨点视野开阔,利用从楼下搬上来的花盆和砖块,幸存者们堆砌了十几个不同角度的射位。虽然谈不上什么美观,却非常管用。
老头宋哲穿着宽松的圆领汗衫和短裤,趿着拖鞋,站在防护墙后的阴影下面,满面深沉地抽着烟。口径粗大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就摆在他的旁边,触手可及。
按照华夏的观点,七十二岁已经算是高寿。与同龄人相比,脸上满是酥浮皮肉的宋哲,无疑要显得更加年轻,富有活力。
他总是直着腰,脑子也很清楚,手脚力气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足,但拎个好几公斤重的西瓜或米袋上六楼,仍然气不喘,脸不红。
以前,几乎所有老人知道宋哲真实年龄的时候,都会流露出羡慕惊讶的表情,这让他有种非常得意的满足感。
现在,这种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吧。
那些喜欢跟自己聊天打屁的老家伙,都变成了丧尸……
眼角微微有些发酸,老宋扔掉指间的烟头,用手背重重的抹了抹眼睛,抱起摆在旁边的狙击步枪。
这东西威力大得惊人,老宋练习了好几天,才终于弄明白枪械构造和基本原理。
他不知道李白究竟从什么地方搞到如此之多的武器,但他和陈远从未问过,也没有对类似的事情进行私下探讨。
他饱经世事,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李白救了这幢楼里所有的人,却并不以此自抬身价,为人谦和,脸上总是带着微笑,长得也很帅。
他是一个好人。
这就够了。
感觉嘴里很淡,老宋又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准备点上。他刚刚扳动打火机,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刺耳凄厉的尖叫。
“有人!!”
他猛然站了起来,端起狙击步枪,从天台护墙上伸出头,紧张地注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楼下街道的东面,跑过来一个看上去慌张到极点的女人。她大约三十岁,裹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前襟上的纽扣只是随便系了几颗。
她可能是受了伤,左边衣袖已经湿透,鲜血顺着袖口不断往下滴淌,在灰色的柏油路面上形成断断续续的线。
老宋下意识地把瞄准镜沿着女人奔跑的方向往后移,因为在她身后五十多米远的位置,几头丧尸正紧追不舍。
它们显然是闻到了血的味道,而女人的尖叫不断刺激着它们空瘪的胃囊。这些可怕的变异生物嚎叫着,像沙漠旅行者看到绿洲一样亢奋,追赶速度也不断加快。
老宋弯腰从脚下抓起两只玻璃空瓶,朝小楼内侧方向重重扔出。片刻,急速下坠的瓶子发出砰的一声炸响,在地面上砸得粉碎。
天台上到处散落着吃完的空罐头盒,从楼上扔下发出的响声非常刺耳,小楼里的幸存者们就用这种方式当做警报。
“嘿!往这儿来,快!”老宋用力挥着手,以能够发出的最大音量拼命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