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为程达苏已发现了他。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哥,是我!”是南宫尚的声音。
程达苏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宫尚道:“我在帐中听到了夜行人的声息,追踪下去,不想在这里遇见大哥!”
程达苏跳了起来,急忙问道:“向哪个方向走了?”
南宫尚指了一指,所指的方向,刚好与李白藏匿的方向相反。
程达苏道:“好,咱们马上去追。”一行人便向河的上游追去。
李白松了口气,心道:“南宫尚说有夜行人前来,不知是真是假。只怕是他有意将程达苏他们引开的。”
当然,如果他遁入阴影中,对方也不会发现,不过在这种武侠风的时空中,任何仙法、魔法类的技能,都是大打折扣的,有时甚至施展不出来。
李白回到帐幕,哪里睡得着觉?
他翻来覆去,想着封祝二人刚才所说的话,可惜封牧野的话被南宫尚打断了,听他的口气,分明就要说出一件有关武玄霜的事情,而且是一个大秘密!
只不知是什么秘密?
一想起武玄霜,李白的心头,就像一池静水突然被投下一块石头,动荡不休。
随即他又想起武承嗣恶毒的阴谋,心道:“他要做突厥的内应,这件事是非同小可。若给他成功,称心如意的做了皇帝,华夏固然要变成突厥的藩属,李唐的王室子孙也会被他杀得寸草不留。可以料想得到,他的手段,定然要比武则天更加残酷百倍!”
想至此处,李白怦然心跳:“为了这件事情,我应该回去一次。这个时空中的任务,都没有系统提示,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了。”
没过多久,忽听得脚步声响,程达苏他们已经回来。
封牧野、祝见章与那个突厥武士巴扎儿,同住一个帐幕,程达苏与南宫尚则仍然住原来的帐幕。李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急忙蒙头装睡。
只听得程达苏叽叽咕咕的道:“来无踪去无迹的,难道又是昨晚的那个人?”
接着,他又道:“你当真没有看错?”
南宫尚点头道:“我的确是瞧见一条黑影,向那个方向跑的!”
程达苏道:“好,明天再查看他的足迹。哼,上官敏这个小子,倒睡得很酣。”
李白装得呼呼熟睡,心中却在想:“八成是南宫尚为了替我遮瞒,故意将他们引开。程达苏是个老狐狸,听他说话,似已起了疑心,明天若给他查出没有外人的足迹,这怎么办?”
但程达苏与他们同住一个帐幕,他又不能与南宫尚私自商议。
草原上的气候变化很大,上半夜那么好的月色,下半夜却刮起风,下起雨来。
李白心中暗喜:“幸好有这场大雨,足迹是再也查不出来了。”
但是,他可没想到,还有一件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
一早起来,风雨早已停了,程达苏最先走出帐幕。
忽听他一声惊呼,李白与南宫尚急忙随着奔出,只见封祝二人与突厥武士那座帐幕,竟然移到了半里之外,变成了一堆破布,委弃地上。
封祝与那个突厥武士,睡在泥泞之中,动也不动。
程达苏叫声:“不妙!”
试想封祝二人何等武功,焉有被风吹走帐幕仍未觉醒之理?何况昨夜风声虽大,却也不至于卷走帐幕。
程达苏急忙上前查看,这三个人果然是给人点了晕睡穴。他是个点穴的大行家,立即替他们解救。
三人醒来,面面相觑,那个突厥武士惊疑不定,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封牧野苦笑道:“咱们大概是给人暗算了!”
那个武士瞧了程达苏一眼,冷冷道:“暗算?咦,你们却完全没事呀!”
程达苏满面通红。
他未能发现暗算的人,已是在突厥武士面前大失面子;更糟糕的是,那个暗算的人,故意放过他们,突厥武士难免不起疑心。
程达苏想起这个神秘的敌人,本领如此之强,既是羞愧,又是惊慌。
南宫尚则心中暗喜:“我昨夜胡乱扯了一个谎,想不到果然有夜行人到来。”
幸好程达苏他们到底是投奔突厥大汗的客人,那突厥武士不便追究,而且离王廷不远,不必在路上先闹起来。
于是,一行人换过衣裳,继续赶路。
黄昏时分,他们到了王城,投到宾馆,自然有人迎接。
出来迎接的,是一个瘦长的汉子,淡淡的眉毛,凸出的天庭,相貌甚为特别。在他的后面,则跟着一个突厥军官。
程达苏一见大喜:“阳老弟,早知你在这里,我也不用这么费事了,直接投奔你就行啦!”
那人笑道:“我只是叨着师父的光,幸蒙大汗信任,叫我给他办点差事罢了。我听说,你早已向默啜太师输诚,太师也曾向大汗说了。
大汗知道你是一帮之主,甚为欢喜,加上又有天恶、灭度这位前辈给你说好话,将来是必定重用的了。”
其实,真正的天恶道人,早已被李白吸干功力,化为灰烬。那位出现在突厥王廷中的天恶道人,自然是别人假扮的。
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杜甫?李元芳?还是青莲小队的某个魔宠?
程达苏笑道:“我带了一点薄礼,要献给太师,还请老弟代为先容。”
那瘦长的汉子道:“不必着忙,明天我与你一同去拜见太师便是了。”
程达苏道了声谢,又问道:“后天是突厥的拔青佳节,听说大汗的武士大会是要在这节日召开,尊师的法驾不知到了没有?”
那瘦长的汉子道:“他老人家大约要临到会期方能赶到。”
他名叫阳太华,正是百忧上人的首徒,奉了突厥大汗之命,专门接待来自华夏的武士,暗中负责审查、甄别的任务。
于是,阳太华将他们接入宾馆。
这间宾馆住的都是从华夏投奔来的人,十之八九认得程达苏,却无一人认得李白。那些人纷纷上来招呼程达苏,宾馆的大厅闹哄哄的像个市集。
李白对这些人甚为讨厌,独自躲到一角,忽见阳太华与封牧野说了几句话后,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慢步向他走来。
李白心中一凛,只见阳太华向他伸出手来,微笑道:“上官兄,幸会,幸会!”
李白只得伸手与他相握,陡然间忽觉一股热力传了过来,就像是握着一块炽热的火炭一般。
不过,当年他施展幽冥鬼手,吸干了天恶道人的功力,又在天山苦练八年,内功已经极其雄厚,微微一笑,将手缩回,淡声道:“阳大人,你太客气了。”
阳太华见他神色自如,疑云大起,问道:“还未请教,上官兄属于何宗何派,尊师是谁?”
李白道:“我只是胡乱学过一些功夫,跟的是家父的护院教师,谈不上是何宗派。”
阳太华冷笑道:“吾兄何必过谦!看吾兄这身精纯的内功,似乎是峨嵋的心法,不知长孙老先生与尉迟老先生,与吾兄是怎么个称呼?”
李白微微一怔,心道:“百忧上人这个徒弟果然厉害,只是与他握一握手,他居然就看出了我的武功家数来。再给他盘问下去,定然被他识破我的来历。”
幽冥鬼手的神奇之处在于,可以改变李白的内功属性。因为在这个时空中,他要扮演李逸这个角色,所以各方面的信息,其实都跟李逸差不多。
想不到的是,此刻差点就被阳太华认出“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