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钱莱,各自澄神定虑,运用玄功,准备应付妖蚿。
那妖蚿一把话说完,一声媚笑,环绕光幕走了一转。每过一宫,一片绿色烟光闪变。紧接着,分化出一个与妖蚿化身差不多、污艳无比的赤身妖女,站在当地,施展邪媚。
妖蚿仍旧往前绕去。似这样,连经六宫,连本身共是六个赤身妖女,环绕光幕之外。
除开艮、坎两宫,其余每门均有一个妖蚿分化出来的赤身美女,都是粉铸脂凝,活色生香。
最初只是媚目流波,娇声巧笑,污词艳语,向李白和钱莱引逗。
后来,她们见李白和钱莱神仪内莹,英华外吐,宛如宝玉明珠,自然朗洁,一尘不染,无隙可乘,竟然笑吟吟的一个媚眼抛过来,各把藕臂连摇,玉腿齐飞,就在外面舞蹈起来。
李白和钱莱并不理会,各把目光垂帘返视,直如平日打坐入定一样。
佛门心法提到,目为六贼之首。
在外行道,遇见厉害妖人,施展出九子母天魔和十二都天神煞,以及魔教中的阿修罗五污神魔、姹女吸阳等魔法,不论来势强弱,必须先有防备,应变机警。
一见道浅魔高,形势不妙,立即闭目内视,用大金刚天龙等坐禅之法入定,外用佛光护身,任他邪法有多阴毒,也难侵害。
妖蚿诡计多端,上来头一个便看中李白,此刻见诡计难施,表面污声艳舞,做尽鬼态,心却忿恨至极。
于是,它厉声怒吼道:“无知小鬼,不识好歹!我得道万年,若是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我只要一现法身,略用玄功变化,便将你们连人带法宝一起吞入腹内,不消三十六个时辰,便为我大阴真气炼化。
我人宝俱得,固是大有补益,你们却是形神皆灭,连残魂都逃不出半点,岂不可怜?比起顺我心意,结为夫妇,永享仙福,相去天渊。再不降顺,我一张口,你们就悔之无及了!”
李白和钱莱早就料到,妖蚿邪媚无功,必还另有凶谋,闻言各自加意戒备,置若罔闻。
妖蚿大怒,震天价一声厉吼,四山轰轰回应,立起洪响,那座数十丈高大的玉宇琼楼一时震撼,连整座翠峰也似摇摇欲倒,声势先就惊人。
同时眼前一暗,六女齐隐,妖蚿立现原身,竟比先前所见加大十倍。六个怪头,九条长身,连同四十八条利爪,一齐挥动。
它身上软腻腻,绿黝黝的,腥涎流溢,活似一条条巨大无比的蚯蚓,这一临近,形态越发丑恶可怖。又是凌空飞舞,停在外面,天都被它遮黑了大半边。
妖蚿这次现身,当中两头特大,才一照面,十二条前爪往前一抓,一片鸣玉之声过处,整座琼楼全被揭去,只剩下大片平崖楼基。
紧接着,从它口中喷出两股绿气,将光幕一起裹住,张开血盆一般大口,往里便吸。
妖蚿一现原形,便喷绿气,那许多法宝、飞剑结成的光幕竟被裹定,往妖蚿口中投入,同时李白和钱莱觉得压力暴增,光幕被其束紧,好似无力挣脱的样子,暗暗吃惊。
晃眼之间,光幕吸向妖蚿左边的怪头口前。右边怪头似想争夺美食,奋力一吸,又被吸了过去。左头也似不服,照样猛吸相争。
两头怪口齐张,互相争吸不已,眼看相隔只有数尺,又被对头夺去,都不能到口,争得彼此怒吼连连,厉声交哄。余下四头也一齐张口发威,势更猛恶,震耳欲聋。
钱莱不知此是妖蚿诡计,想将他和李白引开,化合为分,以便下那毒手。他以为妖蚿丹气厉害,那么强烈的宝光,竟敢强行吞噬,照此情势,必被吸进口中去无疑。
万一如它所言,岂不是糟?
情急之下,钱莱便想将计就计,运用自己剑光试它一下。于是,他运用玄功,将手一指,将剑光飞向光层外,压力果然减轻了一些,心中微喜。
钱莱正要以全力施为,妖蚿似觉剑光威力较大,当中两首便不再争,一齐狂喷绿气,裹定光幕,朝口猛吸。
钱莱试出那绿气不似预料中的那么厉害,心便放宽许多,见此情形,正合心意,便不再强抗,反把剑光连同光幕一起略为缩小,表面故作不支。
等缩小了十之一二,光幕已经迫近李白和钱莱的坐处,冷不防钱莱突然全力施为,使得佛光、宝光同时暴涨,本意是想将妖蚿的丹气震破。
只见数十百丈金光、宝霞暴涨急涌中,耳听妖蚿连声怒嗥,绿气先被震破,脱了束缚,一片碧光闪过,妖蚿全身忽隐,不知去向。
钱莱自以为得计,心道:“我们不该胆怯谨慎过度,一味防守,不敢反攻。方才如果合力抵御,或将光围缩小,索性任其吞入口内,再合力施为,当中怪头必有一个震成粉碎,给妖蚿一个重创,岂不也好?
如今妖蚿逃去,必又是逃向平台养伤,复原再来,未必再肯上当。似此相持,真不如趁其负伤未愈,乘胜赶去,合力与之一拼呢。”
他越想越觉有理,正要告知李白吉凶有数,株守无益,不如试上一试,不行再说。
但是,他忽然发现,那光幕加大之后,并未缩小还原,四外一片浑茫,先前所见仙山楼阁,翠峰琼树,以及对面妖蚿所居的金庭玉柱,宫殿平台,都不知去向。
仅看出连人带光幕,落在一个极大的山顶之上,地势十分平坦。
原来,妖蚿暗用大挪移法,要分化钱莱和李白,幸好李白及时祭出紫郢剑和青索剑,才让妖蚿暂时退却。
而且,用幽冥鬼手幻化出来的法宝、飞剑、佛光,均具极大威力,防御严密。
妖蚿仅能用那一丝真元之气,里应外合,却不能全身入内为害。
只要运用佛家金刚天龙禅功入定,不被它的幻象所迷,便可渡此难关。不论有何身受,都置诸度外,自可无害;否则,就不免要吃它的大亏。
李白用传音入密之法,告诉钱莱如何入定,让他加倍小心,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钱莱闻言大惊,立即按照李白传授的天龙禅功入定。
天龙禅功是上乘佛法,虽然钱莱是初学,但毕竟有李白这个名师传授,而他本身福缘根骨既厚,平日一入定,便如一粒智珠,活泼泼的返照空灵,心如止水,不起一丝杂念。
这时却是不然,先是心乱如麻,不能返虚入浑,物我两忘;等到勉强将心定住,身上又起诸般痛苦,疼痛麻痒,同时交作。
再试着往外一看,李白竟然不见了,紧接着现出奇异的微妙景象。
不是眼前珠茵绣榻,美女横陈,玉软香温,柔情艳态,秋波送媚,来相引逗;便是赤身玉立,轻歌曼舞,皓体流辉,妙相毕呈。
那些女子舞着舞着,忽然轻盈盈的一个大旋转,宛如飞燕投怀,来相昵就。随闻一缕极甜柔的肉香,沁入鼻端。
那又凉又滑的玉肌,更是着体欲融,荡人心魄,让人面红体热,心旌摇摇,几难自制。
如果是在刚才,钱莱必定以为她们是妖蚿幻化的美女,必以法力抵御降魔,中它圈套无疑。
此时已知身入危境,一切见闻身受,全是幻景,稍一镇压不住七情,立为所算,只得任其偎倚,不去理睬。
不料对方得寸进尺,竟把丁香欲吐,度进口来,立觉细嫩甘腴,不可名状。香津入口,又起遐思,心神一荡,抗既不可,守又不能。
钱莱自知危机瞬息,稍懈即败,哪敢丝毫大意。没奈何,只得听其自然,只把心灵守住,运用玄功,勉强压制心情,不为所动。
总算以前根基扎得稳固,有时居然在万般为难之下,入定起来。心智刚一澄清,幻象齐化乌有,越知只有定力诚毅,才可以战胜邪魔。他越发加紧用功,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