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微笑道:“鲁兄,以你目前的人手,也该满足了,不但手下名将如云,且与我李白推心置腹,有如弟兄一般。林冲跟你处境虽然不同,但相惜之心,也不在我李白之下。放眼星河城,还有谁比得上你?”
“哈哈哈,对,对!就算是东城王宋江,也未必比我强到哪里。”鲁达大笑。
“只有一点,我真替你遗憾。”
“哪一点?快说,快说。”
“快枪武松。”
“唉唉,事关帮中数百名弟兄的生计问题,有什么办法?”
“给他点方便,对你西城帮也未必有大损失,像武松这种血性朋友,不好找哇。”
半晌没声音,突然咔的一声,线路断了,显然是鲁达不愿再谈论这个使他伤透脑筋的问题。
李白微微一笑,随手把对话器往那大汉怀里一丢,朝司机挥挥手,车子立刻飞驶出去。
“怎么把我也扯上了?”杜甫回头问。
“鲁达想出高价,把你买过去。”
“哼,少做他的春秋梦。”杜甫冷哼一声,“我对他西城帮才没胃口呢。”
“鲁达对人实在不坏,能够跟着他,也不失为一条明路。”李白认真道。
杜甫越听越摇头,摇到最后,突然回身抓住李白的膀子,正容道:“李白,我对你的兴趣倒是大得很。等这次事情办完,干脆你把北城接下来,我杜甫一定帮你轰轰烈烈的搞一场!凭咱们两人的身手和人望,并不一定比他西城帮差到哪里去,你看如何?”
“杜兄,蒙你看得起,小弟先谢啦!”
李白停了停,遗憾的接着道:“现在的黑暗势力,已经不同往昔了。你看东城、西城两帮,都先后走上企业路线,帮中出钱经营各种营利事业,弟兄们安分守己,替帮会赚钱。
有了钱便有声势,有了声势才能固守地盘,大家也才有口饭吃。我们既无财力,又没有好地盘,拿什么兴帮闯业?
难道像以往一般,专靠聚赌抽头,到土婊馆收花捐来维持么?杜兄,创业不容易的。我们这两把枪,虽然罕有敌手,可惜凭玩刀耍枪闯天下的时代,早已过去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咱们有恒心,不怕不能成大业。李白,别泄气,听我老杜的话,保证没错。”
李白拍了拍杜甫的肩膀,笑道:“这件事还早得很,以后再慢慢谈吧。”
杜甫仰头一阵大笑,笑声里充满豪气,那神态就像几年前在黑暗世界中打滚时一般模样。
李瓶儿似懂非懂的静静听着,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两人,若有所思。
………………
清晨起来,李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倚在浴室门边的李瓶儿,以及被她踢在空中翻筋斗的那只绣花拖鞋。
整个上午,耳朵里尽是电唱机播出的流行歌曲。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李瓶儿那对无声的眼睛又来了,看得李白几乎把饭扒进鼻孔里去。
于是,李白再也忍耐不住,吃过午饭,把李瓶儿提进卧房,指着她的鼻子狠声道:“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拿眼睛死盯着我,我一定好好揍你一顿,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办法果然收效了,可惜仅仅收效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那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又偷偷的瞟了过来。
李白真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其实,现在的李瓶儿,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每天闷在笼子里,见到生人当然睁圆眼睛看,否则叫她干什么好呢?
李白正要睡午觉时,浴室的门又打开,李大小姐那满天翻飞的绣花拖鞋,再次隆重登场了。
那拖鞋飞得虽然好看,里面却充满了孤独情调,李白一点都不喜欢。
他非但不喜欢那只拖鞋,对李瓶儿本人也不感兴趣。在他的头脑里,李瓶儿虽然美冠群雌,却终归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影子。
何况,她既不像潘金莲那般惹人心动,也不像杨玉环那般使人心急,更不能像庞春梅般逗人心痒,甚至连令人开心的孟玉楼都比不上,最多只能叫李白为她的处境感到心酸而已。
“大小姐,你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进房连门也不敲一下。”
“别冤枉好人,人家正站在两房交界处,根本算不得进门。”
李白无可奈何的摆摆手:“好吧,算我错怪你了,现在我想睡一会儿,你可以走开了。”
“你睡你的觉,我踢我的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两不相涉,何必一定要赶我走开呢。”
李白无名火起三丈,正待发作,吴大律师的请驾电话,适时赶到。他如释重负,急忙把看顾她的责任交给杜甫等人,便急匆匆的冲下楼去。
李瓶儿急忙追赶上去,大声道:“李白,带我去好不好?”
“不好。”
“卖个交情啦!”李瓶儿像个尾巴似的,紧跟在李白身后。
“不卖。”
“谈谈条件怎么样?”李瓶儿半跟半跑,苦声哀求。
“免谈。”
李瓶儿气得一跺脚,恨恨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稀奇……”
“那就请回吧。”
李瓶儿停下脚步,双手一叉,气呼呼的喊道:“你请我也请不动了。”
李白回身笑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瓶儿嘟着小嘴,耸耸鼻头。
李白哈哈一笑:“正好。”
李瓶儿一气之下,竟然将绣花拖鞋向李白飞去。
李白淡淡一笑,将绣花鞋一把捞在手里,反手甩上阳台,头也不回,大摆大摆的跳上车子,直朝吴用大律师事务所驶去。
………………
李白刚刚走出电梯,吴月娘已经笑盈盈的迎上来问:“李白,听说昨晚你又出大风头了?”
“那种风头,还是少出为妙。”
“为什么?”
“免得遗憾终生。”
吴月娘百思不解的模样,笑问:“你这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
“死了倒是小事一宗,充其量只当早睡了一点,可是在临死之前,未能见你一面,岂非大大的憾事。”
吴月娘这才知道,李白是在开她玩笑,微微怔了一下,含笑摇头,扭身摇摆着柳腰,走进了办公室。
李白跟着走进去,正想跟她聊聊天,吴大律师已闻风赶出来,一把将他拖进里间。
“李白,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吴大律师双手合十的道。
“什么事?”李白被他拜得糊里糊涂。
吴大律师苦眉苦脸的道:“别再带李大小姐去那种杂乱地方啦,那些地方太危险,万一弄出什么差错,岂非前功尽弃,让我如何对得起故去的李天翔,让我如何对她的叔伯辈交代?”
“难道,你要让她长期过着软禁式的生活?”李白不以为然。
“有什么办法?安全第一啊。”
“大律师,我看你干脆把她送进监狱算了,既安全,又省钱。”
“胡说,我并非绝对不准她出来,只是别去那种不安全的地方就好。”
“请问大律师!什么地方安全?”
吴大律师张大嘴巴,却讲不出话来。
“大律师,长期躲躲藏藏,终归不是办法,长此下去,李瓶儿不被那群人打死,也要被自己闷死了!
你看她那只绣花拖鞋,踢得又新奇又熟练,已经可以到夜总会表演了。家里情爱缠绵的流行歌曲唱片,更是多得不可胜数。
如果不是闷得发慌,拖鞋岂能踢得那般熟练?如果不是寂寞得要命,怎会一天到晚听那些哥哥爱妹妹,妹妹爱哥哥的肉麻歌曲!大律师,请救救她吧,再闷下去,真的把她毁了。”
李白拼命想说服吴用。
“怎么才能救她脱险呢?”吴大律师很无奈。
“把那些坏人一网打尽。”
“这事情不简单,忍忍再说吧,也许那些人会知难而退的。”吴大律师是个有声望、有地位的人,当然不愿意大动干戈。
“纵然再等十年二十年,那群人也绝不会轻易放手的,除非他们达到目的。”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