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李白身躯扭动一下,右手慢慢抬起来,接着左手也抬起来。他慢慢的将含在头上的血盆大口退去,慢慢而无力的坐了起来。
他果然没死,不过满头是血,就如红漆刚刷上去似的,有若厉鬼。
李白察看一下自己伤口,左手摸了摸颈部,将毒血慢慢的压挤出来,才挖起地上的积雪,往头上抹去,借此洗掉污血。
冰冷的雪让他清醒不少,慢慢的站起来,望着躺在地上的血变尸首,左脚一踢,吼叫道:“什么玩意嘛!你咬我,我不会咬你?他妈的,他妈的……”
他一连骂了十几句,也连踢了十几脚。
原来,血变的血盆大口,将李白的头部吞掉,李白就是不被毒死,也得被闷死,但李白的穴道孔可以呼吸,根木就不会被闷死。
而李白双手一直扳不开血变的嘴巴,心头一火大,心想:“你咬我,我也咬你!”一张口,也往血变的舌头咬去。
虽然血变全身刀枪不入,但舌头可就软绵绵的,好吃得很。
李白这一咬,终于咬得血变失血过多而死,而他自己所中的毒,也因喝下血变的鲜血而解掉,真是福大命人,十足金刚命。
李白数着自己身上的爪伤,足足有三四百道伤痕,惊叫道:“我去!这家伙比武林高手还要厉害,要不是我老人家咬断它的舌头,还活个鸟?”
他又踢了血变两脚,这才反身拾起割鹿刀,扛起血变,走回天池。
他走得并不快,因为伤口已经凝血,自己伤得也不轻,直到三更才回到天池。
砰砰砰!
“开门哪!我回来啦!”李白敲门直叫。
不久门已打开,迎面而来的正是俞宏扬。他见到李白衣衫破碎,满身血迹,惊叫道:小兄弟,你没关系吧?“走过去要扶李白。
李白笑道:“没关系,只是皮肉之伤,我们快到老头那里。”
俞宏扬见他元气还这么好,也放心不少,微笑道:“没关系就好,请随老夫来。”
不久,他们已到达老夫子的床前。
“老头,你有救了!”李白高兴的放下血变,打开它的嘴巴,割下舌头,拿到老夫子嘴边拧出血来,一滴滴的灌往他嘴里。
灌完后,他又拔出那根黑血神针,然后运功替老夫子疏通血脉。
时间一分分的消逝,老夫子的脸色已渐渐好转,先前那紫黑色已不复存在,左手针孔也流出一滴滴黑血。三桂香过后,血已转为鲜红。
李白见状,才收手叫道:“奶奶的,老头你越混越回去了,还要我救你?想当年你说黑血神针如何厉害,要我一看到就要跑得如丧家之犬,你才能救我,哼!吹牛!你这不是要我救你?什么玩意嘛!呵呵……”
老头死不掉,他又高兴起来了。
俞宏扬也十分担心老夫子的伤势,问道:“老夫子前辈没关系吧?”
李白笑道:“没关系了,要是早点捉到这只怪物,你家老人也不会死,好可惜。”
俞宏扬叹口气道:“这都是天命,由不得人,只要老夫子前辈能好过来,也算老天有眼了。”
这时,老夫子已慢慢张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李白在对他微笑。
李白得意的笑道:“老头,你死不掉啦!下次不能乱吹牛。”
老头淡淡笑道:“你捉到血变了?”
李白往桌上一指,得意的道:“那不是?这家伙可厉害得很,弄得我全身是伤,你怎么没说它全身刀枪不入?”还是有点恼火。
老头看看血变,笑道:“我也不知道它刀枪不入,传说中也没有,辛苦你啦!”
这句“辛苦你啦”,可没有多大的慰问成分,而是感到李白被血变所伤,是老头他所设计的,因而他有点自我得意之感觉。
老头慢慢爬起来,他本是中毒,现在毒一解,马上就可以行动,朝着李白直笑不语。
白了他一眼,李白叫道:“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和你争,放你一马。”
俞宏扬见老夫子起床,马上拱手揖身道:“老夫子前辈,您可好?”
老头笑道:“惭愧!老夫来不及帮掌门人,却又连累你们了。”
俞宏扬急道:“老夫子前辈,您见外了,天山派有难,您立即赶来,这份恩情,天山派弟子死不足以报,岂敢言连累两字,老夫子前辈您这么说,真是愧煞天山派了。”
“唉!”老头叹息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想不到老夫又少了一位朋友,可悲可叹!”伤感至极。
李白道:“老头,我们先去上几支香,然后回莫塔湖,好么?”他担心着玉环他们。
老头点头道:“好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俞贤侄你请带路。”
“是!”俞宏扬拱手揖身,立即带他们到灵堂。
灵堂很平常,一个长生牌,一张神桌,两支蜡烛,一个香炉,几盘水果,如此而已。
俞宏扬点燃六炷香,交给老夫子及李白,然后退立一旁。
两人躬身而拜,老头哽咽道:“天心,老友来看你了,想昔日一言,今日却成真,内心无以言喻,谁知迟滞一步,竟失去知心一人,可谓人生之大悲……尔先行,吾随后即至,唯必将歼此敌,让尔含笑九泉,愿吾友佑我与李白早日完成此事。”
他再躬身而拜,泪水已充满眼眶,霎时好像老了许多。
李白接过老头手中那炷香,插在香炉上,轻声道:“老头,我们走吧!”拉住老头的手,慢步出灵堂。
俞宏扬也跟出去。
回到屋里,李白扛起血变,转向俞宏扬道:“老前辈,我们走了。我老头不舒服,下次再来看你。”
老头装出笑容道:“俞贤侄,老夫回去了,有空老夫再来。”
俞宏扬道:“老夫子前辈,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不等天亮再走?”
李白笑道:“我叫李白,我们想早点赶回去,有朋友在等着我们。”
俞宏扬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久留,这就送你们出去吧。”
老头道:“不用送了,贤侄,你早点休息吧!”
“再见。”李白拉着老头,往门外走去。
俞宏扬叹口气,默然许久,关上门,满怀悲伤的走回内院。
这夜依样是夜,而人却不是昨天的人了。
………………
通吃小筑已新添一座茅屋,比原来的还要大,也幽雅得多,这当然是出自玉环的手笔。
女性总是比较爱美的,不但衣着如此,住处亦是相同。更何况玉环是一位精通音律、乐章,能吟诗作曲填词的红粉才女。
仔细一看,大茅屋旁边还有一个小茅屋,这栋就差得多了,好像是几片大西瓜皮黏上去似的,鄙陋不堪,想必是杜甫和元芳的狗窝了。
这时已是黄昏将至,一片霞光洒满大地。
玉环正无聊的坐在莫塔湖畔,像是在欣赏瀑布,但依稀可见她神情之间,流露出一分淡淡的忧愁。
杜甫、元芳则不一样,正在比赛钓鱼,可惜莫塔湖的鱼是钓不起来的。
虽然两人从早上钓到现在,一条也没有,但他们还是玩得入了神,不时有笑声传出。
“喂,帮主回来啦!你们还不快出来迎接!”远处突然传来李白的鬼叫声。
他总是人未到而声先到,其实也很担心玉环他们,所以刚回到再来镇,也不等老头,自己就先奔回来。
“是李白!”玉环闻声,立即雀跃起来,高兴的奔了过去。
“不钓也罢!”杜甫丢掉钓杆,也追过去,元芳紧跟其后。
李白一看大家都平安无事,心情立时轻松下来,大叫道:“好啦!事情已经结束,咱们要练功啦!”他放慢脚步,不时向大家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