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只水晶棺里,躺着一个完美无暇的男子。
比黄金还要闪亮的长发,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脸部轮廓清晰,奇妙地将男性的阳刚与女性的阴柔结合在一起,充满了摄人的魅力。
随着玻璃缸里汩汩冒出的蓝色水泡,男子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大理石般洁白的肌肤上一块块结实的肌肉鼓起,收缩,鼓起,又收缩。
在玻璃缸的右上角,赫然贴着一张黄色的标签:“九十九号,完美基因体。”
“基因体又是什么东西?”李白茫然的自言自语,“亚历山大为什么在这里秘密饲养了那么多的怪物?”
轻微的脚步声忽然从背后隐隐传来,李白骇然回头,看见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
那双眼睛冷冷地和李白对望了很久,忽然开口道:“你跟我来。”
李白犹豫了一下,跟着那人一路走去。
两人回到了浴室,灯光照在对方轮廓刚毅的脸上,竟然是罕高峰!
“组长,我……”李白望着罕高峰如刀锋般的眼神,不禁心中一凛,轻轻道。
罕高峰沉默不语,手中多出了一柄威力极强的赫斯塔尔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李白的胸膛。
李白瞳孔微缩,声音依然冷静无比:“罕高峰组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无意中触犯了安全总署的纪律!”罕高峰漠然道,一股极为强悍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出来,犹如无形的铁塔,压得李白呼吸急促,百骸欲裂。
四周的空气在压力下竟然噼啪作响,暗赤色的气流若隐若现,仿佛无数条张牙舞爪的火蛇。
“触犯纪律?检查城堡不是组长你下的命令么?”李白咬牙硬撑道,全身的压力陡然消失。
李白骇然的看着罕高峰。
罕高峰盯着李白,默然半晌,涩声道:“今晚你所见到的一切,不能向第三个人透露出半点风声,否则将会被安全总署的纪律委员会查处。
还有,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迈入这个房间一步。不要忘了你手腕上的那块手表,它对违纪者可不会手下留情。”
李白点点头,心中虽然又惊又疑,但惟有强忍住,保持沉默。
罕高峰垂下手中的枪,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刚才我的枪对准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试图反击?”
“第一,以我现在的力量,反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第二,如果组长真的想杀我,早在那条通道里便可以无声无息地下手,不用大费周折地等到现在。”李白沉着的道。
罕高峰的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此时已是凌晨,李白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罕高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听他的语气,分明早就知道,在亚历山大的城堡中,有这样一个秘密的地方。
难道说,这个地方竟然牵涉到安全总署的机密么?否则,罕高峰又怎么会说自己无意中破坏了纪律呢?
过道内静寂无声,组员们还没有起床。头上的廊灯闪烁着黄蒙蒙的幽光,显得凄清而孤凉。
在走廊的拐角处,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女佣人神色急躁地走来,一路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李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震惊之色!
在女佣的背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如同幽灵般高举着双臂。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双目呆滞而茫然。
李白心中猛震,那瘦小身影所摆的这个姿势,分明像秘术施法前惯有的起手动作,在罕高峰发给组员们的秘术资料上,曾经介绍过这种最基本的手势!
女佣瞧见李白的神色,诧异地回头察看,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安德鲁少爷,我可找了您半天,原来您躲在这里!”
瘦小的男孩傻呆呆地望着女佣,嘴角的口水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正是亚历山大和前妻所生的那个痴呆儿童。
李白皱眉道:“安德鲁少爷经常会做出这样古怪的举动么?”
女仆用手绢擦去安德鲁滴淌在胸襟上的口水,叹气道:“少爷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晚上经常会有梦游的病状。
最近这半年,似乎病情加剧了,他开始喜欢偷偷地跟在别人的身后,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常常把我们吓一跳。唉,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会这些怪动作的……”
李白心中一动,走到安德鲁的面前,温言道:“安德鲁,好孩子,你是怎么学会这个动作的?”
安德鲁呆呆地望着李白,忽然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目光茫然地望着头上的廊灯。
女佣人叹息道:“少爷他……他的脑子不太灵活,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李白盯着安德鲁,看了一会儿,对方只不过是一个痴呆的孩子,为什么会通晓秘术的动作?
女仆牵着安德鲁的手离开了,李白出神地立在原地,想了半天,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
“昨晚伯爵大人睡得还好么?”兰斯若用考究的银制刀叉切开一块肥嫩的小牛肉排,目光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神色。
清晨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照在花园内摆放的一张白色餐桌上,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
草木上的露珠,在玫瑰色的曙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云雀在枝头啼唱起一串串清脆的歌声,滚落在绿草如茵的庭园中。
亚历山大和罕高峰对视一眼,点头道:“有罕高峰组长守卫在身边,我很放心。”
李白的目光投向远处,七彩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赛玛正端着几杯鲜榨的果汁,婷婷走来。
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束腰宽摆长裙,步履轻盈得就像是一只翩翩的彩蝶。清爽的晨风吹起她黄金般闪光的短发,雪白的脖颈优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令人目眩神迷。
亚历山大摇摇头:“赛玛,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让佣人去做就可以了,何必你自己动手呢?”
赛玛爱怜的望着他,柔声道:“我希望亲手为你做啊。”
亚历山大皱眉道:“这些都是佣人该做的事。你现在贵为伯爵夫人,要时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有失体统,知道么?”
赛玛顺从地点点头。
札札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倒不觉得,赛玛夫人有什么失了体面的地方。”
亚历山大目光一寒,札札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李白知道札札出身贫民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白人权贵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作风,当下打圆场道:“札札,我们去四处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毕盛克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皱眉道:“有血腥味,好像是从城堡里传出来的。”
罕高峰面色微变:“我们去看一下。”
亚历山大知道毕盛克的嗅觉和听力远胜于猎犬,霍然起身道:“我也去。”
毕盛克鼻子耸动,如同猎犬般一路嗅着味道,沿着城堡的旋转扶梯,走上顶楼。
不经意间,李白看到亚历山大的眼皮微微跳了几下,似乎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