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的触手一碰到雪鹤,便如同遭受了电击般急剧颤抖,再也无力侵犯。
雪鹤满室飘舞,章鱼怪物不断后退。
一只只雪鹤,从李白的掌心不断飞出,将章鱼怪物牢牢围住,翅膀翻飞,近百只鹤嘴同时啄下。
章鱼怪物怪叫一声,浑身突然炸开,激溅的碎屑在空中凝聚成一片火红色的羽毛,迅速向地面上残破的镜片飘去,似乎要从那里逃走。
李白左掌再次结出秘术手印,雪鹤纷纷追击羽毛,地上的镜片被翅膀扑扇的风带动,散乱一地。
羽毛发出呱的一声怪叫,左闪右躲,慌乱逃窜,终于被一只鹤嘴闪电般叼住。
它竭力挣扎,痛苦的扭曲着,鹤群围了上来,一点火红色在一片雪白中被一点点吞噬,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鹤飞回了李白的掌心,他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
这个帝凡纳集团的前任财务经理早已断气,身躯支离破碎,死相极惨。
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而且一定是和帝凡纳有关。
那只可怕的章鱼怪物,可能是某种巫术变化出来的,所幸自己学会了雪鹤流的秘术,否则真是难以应付。
李白沉吟片刻,开始在公寓里四处翻找,半个小时后,终于在一间壁橱里发现一只保险箱。
“老妖怪,帮帮我,打开这只保险箱。”李白低声道,不知不觉,他对附身的妖怪从畏惧到坦然,现在逐渐生出了一丝依赖感。
银白色的厉芒犹如刀割豆腐一般,轻松切开保险箱。
李白暗赞一声,取出一叠文件,细看了几分钟,满意的藏入怀中。
在街道的公用电话亭里,李白拨通了帝凡纳的直线电话,刻意改变嗓音,摆出一副敲诈勒索的无赖口吻。
只有通过这个方式,才能逼迫帝凡纳背后的势力现身。
如果对方只是一些巫师和忍者的话,那么学会了雪鹤流秘术的自己,未尝没有一拼的实力。
万一帝凡纳背后真的是不知火舞在支持,自己只有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将情况上报给罕高峰,让他头痛去吧。
李白挂断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
正面的交战就要开始,能不能完成任务,活着返回总部,就在此一搏了。
………………
圣彼得教堂的忏悔室里,帝凡纳双目微闭,低声祷告。
室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唱诗班歌声,纯净悠扬,宛如天籁,洗涤世人杂乱的灵魂。
一只火鸦扑扇着翅膀,从窗口飞入。
“是不是出事了?”火鸦盯着帝凡纳,混浊的眼珠闪动着邪恶的光芒。
“你们……你们杀了我的前任财务经理?”
“是的,这是主人的意思。警方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主人不希望你惹上麻烦。”
帝凡纳默然良久,茫然道:“一定要杀人才能解决问题么?”
“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今天下午,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说他掌握了公司洗黑钱的证据,是从财务经理公寓的保险箱里找到的。”
火鸦怪叫一声:“是什么人?”
“不知道,听声音好像是个说话嘶哑的中年男人。他让我带好二十万花旗币,半夜十二点在战神广场的万神庙前见面。”
“想敲诈?找死。”火鸦狞笑道,“你就按时赴约,这件事我自然会禀告主人处理。”
“不要再杀人了。”帝凡纳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庄严的圣母雕像在前方注视着他。
火鸦发出一阵不寒而栗的叫声,飞出了忏悔室。
背后,传来帝凡纳剧烈咳嗽的声音。
………………
黄昏时分的台伯河,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箔,在夕晖下涌动着明亮的光辉。
火鸦贴着河水掠过,突然扎入水浪,向幽深的河床潜去。它穿过一团团摇曳的浓密水草,在一块巨大的灰色岩石前停下,桀桀的叫了一声,恢复巫神使者的原形。
低声念出一段古怪的巫术咒语,火鸦举起血红色的扫帚,在岩石上敲击了三下,一道柔和的光蓦地射出,罩住火鸦,将它瞬间吸入岩石。
小小的岩石内,竟然是一个无限宽广的世界。成千上万只类似水蛰的生物,在四周缓缓飘动,美丽的触须纷纷张开,闪动着幽蓝色的微光。
火鸦跨坐在扫帚上,一路曲折环绕,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水蛰,灵活地向前飞去。穿过水蛰的海洋,前方垂下一根根极细的合金钢丝,悬吊起一座座透明的水晶棺材。
不知火舞负手而立,目光悠然,缓缓转过身:“火鸦,你的心跳很急促,出了什么事?”
“主人,帝凡纳遇到了麻烦。”火鸦低着头,态度恭敬,将帝凡纳的话转告之后,又道,“最奇怪的是,我动用了化身巫术去杀那个财务经理,可是作法的羽毛始终没有回来。”
“你的意思是,勒索帝凡纳的人,当时可能正好在场,破解了你的巫术,并拿走了洗黑钱的财物文件。”
“有这个可能。”
“你不觉得,对方勒索二十万花旗币,太少了点么?”
火鸦微微一愣。
不知火舞冷冷道:“能够破解你化身巫术的人,至少也算得上是二、三流的秘术或者异能力高手吧。这样的人,会在乎这么一点钱?如果换作是你,至少也会开出一个惊人的数字吧。”
火鸦沉吟着,点点头:“主人说的是,对方既然掌握了洗黑钱的证据,以帝凡纳集团的财力来说,他尽可以开出高价。现在只要二十万花旗币,确实让人怀疑。”
“对方显然另有目的。”不知火舞目光一闪。
“这件事交给我办吧。”火鸦面目狰狞,“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都要让他尝尝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滋味。哼,竟敢毁掉我的羽毛,让我的巫力损失不小。”
不知火舞淡淡一笑:“这件事,让飞天流的人出面吧。这本来就是帮他们洗的黑钱,现在出了事,自然应该由伊藤照去解决。”
火鸦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伊藤照那个小子十分狡猾,当时委托我们替他洗黑钱时,说好是所有的后果由我们一力承担。现在出了事,不知道他肯不肯出力?”
“把这件东西带给他。”不知火舞的袍袖如流云般拂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落在火鸦的脚下,须发眉张,五官溢血,赫然是绯村康的人头!
“刚替他杀了这个人,总该还我们一个人情吧。何况一旦洗黑钱曝光的话,受损失最大的是他。”不知火舞冷漠的道。
火鸦惊呼一声:“这么快就得手了?主人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啊!”
“是兰斯若杀了他。”不知火舞摇摇头,“没想到绯村康竟然是个疯子,被铁链锁在安全总署的地下密室里。不过兰斯若这个人做事很有头脑,能文能武,是个难得的人才。”
火鸦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妒忌之色。
不知火舞看在眼里,曼声道:“火鸦,斗力不如斗智,你明白么?”
“是,多谢主人指点。”
火鸦低下了头,心里却在想:兰斯若算什么东西,自己跟随主人已经近百年,向来忠心耿耿。兰斯若不过效忠了才两三年,就想和自己争宠。哼,以后有他小鞋穿的。
他拿起绯村康的人头,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