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鸦怪叫一声,如遭电击,一口鲜血从尖嘴中喷出,仓惶飞窜出去。
李白和绯村樱君几乎就要崩溃,心动神摇,头晕目眩,好像置身在狂涛骇浪,怒海咆哮中,一个个巨浪迅猛打来,全身都被无情的撕裂。
……去死吧!不知火舞!
猎坦在心中厉吼,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一连串地狱烈焰般的音符吹出,将魔音催发到极限。
忽然,不知火舞雪白的手掌慢慢伸出袖口,向猎坦的方向虚按。
狞笑倏然冻结在猎坦的嘴角。
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自由滑动,四周的空气就像是结实的厚墙,将他牢牢锁住。就连音波也被关在一只透明的笼子里,来回打转,再也无法传出。
周围像是布下了真空的结界!
无论猎坦如何吹奏,却始终听不见琴声。
猎坦满头冷汗,不敢置信的看着不知火舞。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竟然悬挂在半空中,如同遭遇了无形的障碍物,不能落下。
不知火舞气定神闲,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李白和绯村樱君同时吁了一口气,琴声骤然消失,两人这才发觉,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了。
猎奇震惊的道:“没想到以猎坦的魔音秘术,竟然也不是不知火舞的对手。”
“音波的传播,需要通过媒介。”不知火舞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猎坦。
此时的猎坦,早已被钢铁般坚硬的空气墙压在天花板上,手中拿着口琴,无法动弹,样子十分滑稽。
“这里的媒介就是空气,只要将你周围的空气封锁住,琴声当然就传不出去,等于形成了一个真空结界。”不知火舞淡淡道,伸出手。
十几米高的空间,仿佛在刹那间被她缩短,根本不用跳跃,就轻松拿掉了猎坦手中的口琴。
面对如此奇异的现象,猎奇和绯村樱君都瞠目结舌。
只有李白清楚,不知火舞对空间的把握能力,早就出神入化,以真空破除魔音秘术,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能够做到。
纯银的口琴变成了细沙,从不知火舞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伊藤照一动不动的站在舞台上,凝视着不知火舞,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猎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走到不知火舞的跟前,谄笑道:“异能大宗师真是厉害啊,我们魔音家族从此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大展宏图,风光无限啊。”
火鸦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不知火舞的肩上,怪叫着道:“何止你们,传说中的另外两大家族,主人都会一一拜访他们的。”
拜访本来是客气的字眼,在火鸦的口中,却显得盛气凌人。
李白听得暗暗心惊,原来不知火舞准备一举收服三大家族……她的野心这么大,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猎牙抬起头,对着猎坦,双目中露出充满野心的炽热火焰:“猎坦,从今天起,我就是魔音家族的族长了。”
四周的空气不断挤压,猎坦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形,四肢扭曲,鲜血从五官溢出,整张脸显得十分可怕。
藏身于暗道中的猎奇,突然沉默了,盯着水晶片里的猎坦,目光中竟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不知火舞手掌轻挥,砰的一声,猎坦从天花板上落下,摔倒在猎牙的脚下。
“猎牙,你,你勾结外人,出卖家族,你,你!”猎坦咬着牙,挣扎着伸出手,指着猎牙。
猎牙森冷一笑,抬脚向猎坦踏去,粗糙的皮鞋底用力踩压对方的脸:“你懂什么?只有为火舞小姐效力,我们魔音家族才会有辉煌的前途。出卖?我就是要出卖你,出卖家族,你能拿我怎么样?老东西,你早就该死了!”
猎坦在猎牙肆意的折磨和侮辱下,喘着粗气,白发凌乱地遮住了眼睛,身躯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像是一条受伤呜咽的野狗。
猎奇忽然嘶声叫道:“我要出去!”
李白骇然道:“猎奇,你怎么了?”
“我要出去!堂叔虽然对不起我,可是他并没有对不起魔音家族。”
猎奇胸膛起伏,声音在不停颤抖:“我不能……我不能让他这样受人污辱,我不能让猎牙出卖整个家族。因为我……我也是魔音家族的一员啊!”
李白和绯村樱君,怔怔的望着猎奇。
猎奇一咬牙,猛然推开两人,用力扳动转盘上的铁杆。脚下的地面急速下沉,上方传来李白和绯村樱君的惊呼声。
黑暗在猎奇的身旁擦过,耳畔风声呼啸,一些很遥远的往事,闪电般掠过心头。
在家族里出生,在家族里长大,笑过,烦恼过,也被伤害过。
就算他被家族四处追杀,就算离开家族过得很满足,可是在内心最深的地方,依然会认为,自己是魔音家族的一份子吧。
那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渗入血脉。
因为家族亲人的鲜血,必定浓于水!
………………
砰的一声,舞台上的木板冲天飞起。
猎奇倏地窜出,手中的银笛吹出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身躯贴住天花板,高速向猎坦滑去。
不知火舞等人面对眼前的突变,一时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笛声哀怨,仿佛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的飘落,渗入每个人的心中。
这样忧伤的笛声,使人心中充满了伤感,再也无心战斗或者杀戮,只想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回忆云烟般的往事。
就连纵横无敌的不知火舞,在那一瞬间,美目中也露出一丝惘然的神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对猎奇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把抱起猎坦,猎奇飞速向东南面的墙角退去。他熟知歌剧院的所有机关,只要被他退到墙角,就可以从容进入暗道。
眼前一黑,不知火舞宛如黑色的流云,拦在猎奇的身前。
距离机关的位置只有一米,却咫尺天涯,难以逾越。
猎奇在心中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绯村樱君低声道:“李白君,我们不去救他么?”
“等待时机。”李白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惊慌慢慢消失,极力压抑住内心对不知火舞的畏惧,紧急思索对策。
“你……你是猎奇!”猎牙震惊地盯着对方手中的银笛,忽然大叫起来,“火舞小姐,这根银笛,就是魔音家族世代传承,最具有魔力的乐器啊!”
猎坦浑身颤抖,无力的眼神,呆呆看着猎奇,轻轻道:“猎奇?你是猎奇?你,你救我?”
“堂叔。”猎奇低声叫道。
怀中的老人,已不复从前的凶猛,软弱、疲惫、绝望交织的脸上,淌满鲜血。
不知火舞盯着银笛,美目闪过一丝异彩。
“火舞小姐,你能否放过我的堂叔?”猎奇手按银笛,神色肃然。
“哈哈哈哈!”
猎牙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狂笑不止:“猎奇,没想到过了两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愚蠢啊!猎坦夺去了你家族继承人的位子,对你四处追杀,你这个傻瓜还要救他?”
“住口,你这个出卖家族的叛徒!”猎奇愤怒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