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大家都回房歇息时,刘良和周安安说起了悄悄话。
“听说,高大人要升职了。”
周安安正在梳头,闻言有些发愁,“这么好的上司走了,那新来的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呢?”
就怕是假大空的绣花枕头,那底下人真是跑断腿还不讨好。
刘良压低声音,凑近周安安耳边说道:“高大人会举荐我,但是还要我们到甄知府那边通通气。”
周安安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问道:“高大人举荐你当新河县的县令?这......但你只是个举人啊。”
刘良挺了挺腰板,反驳道:“举人怎么了,历史上也有举人入仕,还当上尚书的呢。最主要是要有才干,当然还要有人赏识。”
“你是说,高大人很看好你?那朱县尉能同意?本来就不对付,等知道你这个后来者还成了他上司,不得使劲作妖?”
刘良无所谓的说:“那不管他,等我成了县令,这点人际上的小问题都不能解决的话,我怎么治理一个县?”
“哎哟,看把你能耐的。那你赶紧写信和亲家通通气,不然就亲自去一趟,该送礼就送礼,咱不迂腐。”
“我打算自己写信给甄知府,再让儿子那边把礼送过去,这样也不至于太打眼。”
周安安点点头,刘良不是愣头青了,这些官场上的事比她熟练。
“那高大人往上升职是升到哪里,县令之上就是知府了吧?高应明也跟着去新的任上吗?”
“高大人升任府同知,就是甄大人的副手了,处理的是一个府城的行政事务。高应明肯定要跟着一起去,府城有书院,还有更好的人际关系学习环境。”
周安安轻叹一声,“那高大人也算熬出头了,说不定退休前能担任知府呢。我看甄大人也不是个拘泥于府城的人。”
刘良说道:“我只希望我能在这县令的位置上退休。”
“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知足了。还是有点运气的呢。”
“这事儿是高大人悄悄告诉我的,他的心意我明白,所以要保密,不然被老朱知道了,又多一个竞争对手了。”
“我明白!”
夫妻二人又静悄悄地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很快就入睡了。
时光荏苒,一眨眼又过去了两年,今年正好是刘良担任新河县县令满一年。
高大人当初收到升职的消息到真正收到任命,足足等了八个月,这就是朝中无人的弊端。不过还好,任命总算下达,高大人升任府同知,官级升了一级。
之后,关于新河县新县令的博弈就展开了,有传言说会调任上边的世家子弟下来历练,也有传言说会在刘良和朱县尉之间选一个升上来。
无论是哪种传言,那段时间,刘良和朱县尉都不敢轻举妄动,行事十分低调,就怕一张狂,非但丢了升迁的机会,还平白得罪了新来的上司。
最终,在甄知府和高大人的举荐下,刘良顺利成为了新河县的县令。
任命下来的当天,刘良认真地和周安安道了一声谢。
周安安不解,刘良的职场她一向没有插足过问,也没有去帮他活动升职。
刘良当时说道:“如果没有你,甄知府就不会对我另眼相看,我就没机会到新河县当县丞,被高大人看重。
还有,这次任命,朱县尉那边也并非没有找人出力,但是,京城那边的柳大人替甄知府说了一嘴,这样亲家的举荐才得以顺利通过。
柳家,你应该还记得吧,孩子们在府城读书的柳家,柳大人就是出自柳家。”
周安安恍然大悟,没想到大家大族,居然如此记情。
“他们只是想与你交好。正巧,看我也还有几分才干,所以县令之位才会如此顺利。”
事实证明,刘良确实是有治理一县之才,他通读古今,又有后世经验做基础,更重要的是,他之前跟了一位好上司,学到了丰富的实干经验,没有把时间花在无谓的应酬之上。
现在新河县的百姓都对刘良这位新县令十分满意,今年春耕时,看到刘良亲自下地干了一天活,那满足度简直爆表了。
刘家依旧住在刘宅里,没有搬去县衙后院。一方面周安安觉得短时间内搬两次家太麻烦了,另一方面就是她喜欢自己布置的小家。
所以县衙的后院被刘良下令锁了起来,只留下前院,他偶尔加班的时候在那里睡。
另外,刘小河在一年前离开了刘家,去开始他的道士修行。
周安安向紫阳道长推荐了刘小河,希望让小河在他的道观里修行。
之后,紫阳道长的两个徒弟带着他一封亲笔信,亲自来接了刘小河离开。
信中说明,这两个道长颇有道行,而且正要前往各地去历练,可以让小河跟着他们一起去,长长见识。如果最后能过关,就让他的师兄们直接带他回观里。
周安安对此没有意见,这明显是人家的内部考核,如果不跟着去,以后在观里怎么打好关系。
还好刘小河跟着她学习了一段时间,跟在两个道长身边打打下手,还是足够的。
现在,周安安每日就带着女儿,教她学管家,理账,一些家庭的庶务。
日子过得十分的悠闲,偶尔还能办个宴会,请上三五好友过来说说话。
绣坊还继续办下去,高夫人离开前特地和她悄悄做了交接,她希望周安安能让县里的姑娘都过得好一些。
只是,刘媛媛就没有再去了。她已经十四岁的大姑娘,绣艺上也没有太大的天赋,就回家跟在周安安身边理家。
一家三口,带着老七和白芷,日子过得安静又宁和。
“林哥说,村里人一直想送个孩子过来帮帮你,怕你没了小河,辛苦了。”
今天刘良难得按时回来吃晚饭,饭后只抽空和女儿说了几句就匆匆回了书房处理事务。
周安安平时饭后也会在书房看会儿书,此时听到刘良冷不丁说起这事,只能把注意力从话本子里抽出来。
“怕我辛苦?该不会是想成为下一个刘小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