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慕点和安思文还在路上说说笑笑，卫生所的氛围却很紧张。
她们俩到卫生所后，刘大夫已经忙起来了，但是刘大夫不是主治医师，她就打个下手。
慕点和安思文到办公室没有看见刘医生。
安思文把包放下，拿出杯子接了杯水，说，“我姑姑这是还没来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慕点也接了杯水，但是她听见安思文的话有些无语，刘大夫的包都在那儿放着呢！
“刘大夫的包都在那儿呢？你说什么呢？她应该早来了，这可能有事就出去了。”
“哦哦，包我给忘了。”安思文拍拍自己的脑袋。
“忙吧，昨天不是说要看看那个病历吗？你先看看，看完我们俩讨论一下针法和用药。”
“嗯，好。是这个吧？”安思文从慕点桌子上拿了一个本子。
“是这个。”
两人就开始工作。一阵子后，刘大夫和小夏回来了。
“姑妈，你们去做手术了吗？”安思文好奇，她看着刘大夫和小夏两人很累，所以刚才应该是给病人去做手术。
“是啊。”刘大夫回了一声，就拿着杯子去接水喝。
“这是今早上班前送来的？”慕点算时间，她和安思文没有迟到，那就说明是在上班前了。
“早着呢，六点半左右吧。”
“我昨晚值班，这不还没来得及换班。”小夏更累，昨晚就熬了一夜，今早又是手术。
“那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给，这个饼干，先垫点。”慕点从抽屉拿出饼干，又拿出柠檬片给她们泡水喝。
“来，我来给你们服务。”安思文接过慕点的柠檬片，就去给两人泡水。
“是啊，都饿死了。”刘大夫和小夏没有客气，拿起饼干就吃起来。
“食堂应该给我们留早饭了，我们休息一会儿，过去吃饭。哎，小夏，你吃完早饭回去休息。”
“好，小李去病房了，今天她在。”
“慕慕，思文，今早你们俩多注意点那个病人的情况。”刘大夫给慕点和安思文叮嘱。
“好，这病人具体是什么情况啊？”
刘大夫和小夏不说话了，慕点和安思文不知道啥情况，就等着两人开口。一会儿，刘大夫开口说话了。
“这孩子是安家村的下乡知青，未婚先孕，现在是孩子四个月了，早上出门滑了一脚，流产了。”
整个办公室一个声音都没有了。安思文打算再去接杯水的人，拿着杯子惊讶的看着刘大夫。慕点手里的笔握的更紧了，她听错了？女知青，未婚先孕，流产，每一个词都很震惊。小夏和刘大夫也不说话，就只是坐着。
“行了，你们就平时怎么对其他病人的怎么对她吧。”刘大夫看办公室几人都不说话了，就开口打破这个令人窒息的氛围。
“那她的介绍信是？”慕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来。
“哎，是安家村开的。那个男的也是知青，不过家里人被下放了。这是今早情况危机，村里才开的介绍信。”刘大夫说着摇摇头，很不赞成这种行为。
“哦。这样啊。”
“行了，我们先去吃饭了。”刘大夫看小李也进来了，就起身准备去吃饭，她们几个一起过去，就不再让食堂一次性给他们把早饭弄了。
“好，那边我们会注意的。”安思文搞怪，让刘大夫赶紧去吃饭。
刘大夫几人这会儿是真的饿，就迅速去食堂了，脚步都比平时快。安思文看刘大夫她们离开，就拍拍慕点的肩膀，说，“我们两等一下，去看一下。”
“好。”慕点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开始干自己的事。
慕点刚才是因为自己也是知青。这个年代，这个时候，安家村出来这种事，对她们知青的名声是很不好的，最受影响的还是安家村的知青。她通过刚才的事又想到临下乡时，慕母的叮嘱。哎，这是何苦。
这个女知青还是未婚先孕。孩子四个月没了，这对她以后的怀孕都会有影响，严重的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安思文也很震惊，她们村的知青一直都和她们村的相处很和平。其他村，她也听过家里人聊的，知道知青和村里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矛盾。但是这个未婚先孕好像是她们公社的第一例啊，以前好像没听说有这个事的。
慕点和安思文各怀心思，把手里的活儿弄完，两人就一起去看了那个女知青。
慕点进到病房，先是看见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知青，人很漂亮，但是这会儿因为刚动完手术，脸色苍白的可怕。她病床旁边坐着一个男生和女生，看起来也是知青。陪床的那个女知青很担心，手里还握着床上女知青的一个手。
慕点上前把了一下脉，还行，手术后休养好，问题不大，但是她这个以后怀孕就很困难。
慕点和安思文向陪床的两人说了一下情况，就回到了办公室。
“哎，这个做了手术的女知青名字还挺好听的。”安思文回到办公室，倒了杯水，给慕点说。
“她名字叫什么？说来听听。”慕点拿出一块饼干吃起来。
“叶净秋。哎，饼干给我也来一块。”
“听着不错。”慕点把饼干盒递给安思文。
慕点没多说话，和安思文开始吃饼干。
一会儿，刘大夫她们回来了。小夏直接回家了。
“该给你们红石村的几个老人扎针了。他们来了没？”刘大夫看了一下本子上记录的今天要做的事。
“还没，应该快了吧。平时都是这个时间。”
“来了，刘大夫，他们到了。”
“好，我马上过去。”
知青点陈爷爷他们的针灸是由刘大夫负责的，慕点和安思文就没有管。
慕点在本子上回忆着昨晚新学的一个针法，是治疗头痛的。这个针法是要往人的脑袋上扎针，慕点心里把握不大，先在本子上回忆一下，今晚再练习练习。
村子的娱乐活动很少，每家有个什么事，都会被村里人讨论。甚至是传到别的村子或更远的地方。冬天闲下来的人们更是关注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因此安家村未婚先孕的女知青，这个事就传播的更广了，特别是她早上出事，安家村有好多人都看见了。
慕点和安思文下午下班回去，就听见村里有人讨论。慕点和安思文对视了一眼，安思文没有慕点惊讶，她对慕点说，“你看这就是村里一有事传播起来的速度，快吧？”
“嗯，是快。”慕点点头。
这个事和她们两人关系不大，但是又因为她们在卫生所工作，所以两人怕被村里人堵住打听具体情况，就悄悄的溜走了。
慕点回到房间，把包放下，想到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那很快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就是不知道卫生所那边怎么请假。
慕点没多纠结，就进了空间。她先吃了今天的晚餐，就开始思考那个针法。
“慕知青回来了吗？”陶锦想到今天供销社聊的安家村的知青事件，就想问问慕点，八卦一下。她在卫生所，据说那个女知青今天就是被送到了卫生所。
“慕点啊，她早回来了。咋了，你找她有事？”陈淡月在院里接水，听见陶锦说话，就凑上前，和陶锦聊起来。
“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打听一个八卦。”陶锦笑笑，就回房间了。
陈淡月看她离开，就嘟囔，“我又不是妖怪，给我说说怎么了。”
翌日清晨，慕点和安思文去上班。安思文没吃早饭，两人就先去了国营饭店，给她买个包子。
“我就喜欢这个包子，国营饭店的这个包子最好吃了。”安思文拿着包子走在路上赞叹不已。
两人回到办公室，刘大夫看着安思文嘴里还在吃东西，就笑，“这是早上又没吃饭？去国营饭店买包子了？”
“嘿嘿，姑姑，国营饭店的这个包子是真的好吃。给，你也来一个。”
刘大夫没客气，拿了一个肉包子就吃，“我也喜欢，国营饭店的这个包子是真的好吃。”
“嘿嘿，就是。我一段时间不吃还挺想的。”
“你呀，哎，那个女知青不用管了，她们回去了。昨晚你们下班后不久，她们就回村了。”
“啊？昨天就回了？”
“昨天不是才动完手术吗？晚上就回去了？”
“是啊，说是没钱。回安家村知青点，他们知青也可以照顾，就回去了。”刘大夫见怪不怪。
“好吧，我还想着今天过去再看看。”
“听说村里在查那个男的，说他们作风有问题，这不就赶紧回去了吗？”
“作风问题？”
“哎，也是，两个人都在一起了，结婚不好吗？”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慕点只是插了一句话，就再没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有一点，自己做什么事，就要想好会有什么后果。
早上，卫生所里来看病的人更多了。其实都只是小感冒，来医院就是看热闹来的。大家回去的时候总是去女知青住过的那个病房扫一眼。下午可能大家都知道，那个知青已经回村里了，来的人就变少了。
下午没病人了，慕点就问刘大夫，“刘大夫，我如果过年要回家探亲，那卫生所能给我批几天假啊？”
“回家探亲，一般是和你们村给的差不多，就是二十四天吧。”
“二十四天啊，那真不错。”慕点有点惊喜。
刘大夫看慕点开心的不行，就笑着问她，“你是北京人吧？”
“是啊。”
刘大夫沉思了一会儿，就说，“我们县城今年上面说，有去北京医院那边学习三个月的几个名额。”
“啊？”慕点坐在座位上呆呆看着刘大夫，不知道刘大夫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慕慕可以得到这个机会吗？这样，她可以在家多待两个月。”安思文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她倒是没有先往自己身上想。
“应该不可能，这个名额还没确定，这是市里的名额，现在说往个县里会分个，但是听说是市里就有好多人在竞争。况且县里有了名额，应该不会分下来，他们自己就消化了，这对后面往上走，还是很有帮助的。”刘大夫想起最近的消息，给两人分析着说。
“哎，那就是和我们没有缘分了呗？”安思文听听这个，就知道，可能他们公社都不可能。
“没可能，我们就听听吧。”
“名额应该不多，但是竞争的人多，有可能市里医院自己就占完了。”慕点猜测。
“嗯，也说不准。这种去北京医院学习三个月的经历对升职是很有帮助的，会优先考虑。”刘大夫认同慕点的说法。
“算了，和我们没关系，那就不想了。”安思文摆摆手。
“别可惜，或许以后有机会呢。哎，我这次回来给你们带点京市特产。”慕点已经不想了，她现在在想京市小吃。
“特产？”
“是啊。”
“你工资不够吧，别往里贴钱了，你这还在靠父母呢。”刘大夫听见也是很惊喜，话题就这么转移了。慕点每月工资不高，这买个烤鸭，钱都不知道搭多少。
“哈哈哈，没事，我工资少，不是还有村里手工制品厂的活儿吗？我做的不少，前两天又去接了点儿，一点特产，大家都尝一尝，还是够的。”
“不要太累了。村里手工制品厂的活儿接点就行，不要搞的身体受不了。”
“嗯嗯，我知道啦。”慕点点头，她想着点心这些都是可以的，再说有空间，所以可以带点。至于钱，她有啊，她现在可以说是个万元户了。
聊着这些，慕点就想吃烤鸭了，她就给一号说今晚吃烤鸭，再吃个炒粉。
下班路上，安思文还问慕点，她打算几号请假回家。慕点还没有决定，回家就要过个年，她差不多也就是在年前十多天吧。不过她想先看一下知青点的其他人请几天，说不定可以请满一个月呢？
安思文觉得可以请满一个月，让她到时候看看其他人是怎样的。
慕点回到知青点还在想这个话。结果刚到院子里，她就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