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
孩子再次哭起来。
白白的脸蛋坨红,眼泪鼻涕淌着,小嘴干干的、红红的。
舒宁摸了摸娃娃额头,眉头的皱了皱,道,“小花,娃儿发烧了。得赶紧退烧!”
小花看着自家闺女发烧这般可怜巴巴的模样,泪水一下掉了下来。
“你先不要急,我们先用冷帕子给她物理降温。”
孩子发烧这事舒宁很有经验,上辈子朱秋兰的儿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天气一变就生病,不是感冒就是发烧。
开始时候,那孩子晚上发烧,都非常着急,都是整宿整宿的不睡,陪着他熬。
后来他发烧次数多了,经验多了,她反倒不急了。
非常熟练地将小帕子用温水泡了泡,而后擦擦孩子的四肢,再轻轻敷在孩子额头上。
孩子开始很难受,反复好几次后,体温降下去,情绪平复,身体舒服后,慢慢睡着了。
看着孩子额头上敷着的帕子,舒宁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些画面,皱眉,抬眸问小花,“小花,孙国飞是不是去找朱秋兰了?”
陈小花眼神一震,而后黯淡了下去。
舒宁脸色倏地一沉。
朱秋兰还真是阴魂不散。
但孙国飞更不像话,丢下自己生病的孩子,去找那个女人!
“小花你打算怎么办?”
舒宁问。
没等到孙国飞的时候,陈小花心情非常低沉失落。
孩子哭,孩子再次发烧的时候,她心里格外乱。
现在孩子退烧,睡着了,她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得先找到他。”
陈小花面色冷沉的道。
“舒宁,顾钊,你们能陪我一起去找他吗?”
“……”顾钊转头看舒宁。
舒宁点头,陈小花之前虽心属顾钊,但她和顾钊结婚,她确实真心祝福的。
因为她和孙国飞有些亲戚关系,她一直当他们是自己亲兄嫂一般,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们送一份。
陈小花喊他们去,更多的是希望觉得自己有依仗。
这个依仗,她非常乐意做。
“那就去找。小花儿,娃儿我给你带。老太太能把舒宁这体弱多病的姑娘带大,你可以相信我。”
小老太太走出来,将孩子抱在怀里。
陈小花深呼一口气,出发!
三人直接出发去监狱,却没找到孙国飞。
“朱秋兰?她孩子现在处理哺乳期,取保候审了。”
这消息让三人微微一惊。
“什么时候的事?”
顾钊蹙眉询问负责的同志。
朱秋兰的事,他一直很关注。
他知道朱秋兰被抓了之后就怀孕了,也知道她两个月前生了孩子。
但之前她一直没申请哺乳期可以在外头生活的待遇。
他这就小半个月没关注,她就被取保候审了。
“就前两天。”
“我们是她朋友,可以询问一下,她现在住哪里吗?”
朱秋兰的地址找起来非常容易,她属于监视居住,这边留有居住地址。
红旗镇北区解放路三十号,一个离舒宁家很远的街道。
拿到地址的陈小花气得牙齿打颤,气冲冲杀过去。
*
这边。
朱秋兰租的地方非常破小。
一个土坯子屋子的小单间,屋里光线非常暗,黑乎乎的。
但她却非常满足。
和局子里相比,这好多了。
不用被局子里那些疯女人欺负,不用每天闻那些臭烘烘的气味。
“秋兰,你起来做什么?我来!”
拎着菜从外头进来的孙国飞见朱秋兰拿着便桶一瘸一拐撑着拐杖出来,一脸心疼地迎过去。
朱秋兰进监狱之前,脚伤着了。
刚好又被人打骨折,还没完全好,又进了监狱。
治疗一直耽误着,走路非常吃力,只能拄着拐杖。
他给她租的房子很小,上厕所要去外面的茅房,但她带着一个才两个月的孩子,根本走不动,所以每次方便都在屋子尿桶里。
“你还没回来,我就想找点事做。总不能这么麻烦你。”
朱秋兰低头,一脸羞赧的道。
“我这,你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孙国飞将尿桶拿过来,将菜递给她,道,“你这还在喂奶,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买了点瘦肉,等会给你做瘦肉汤喝。”
“太谢谢了。你放心,志平来了后,会将这些费用都还给你的。”
她生完孩子后就有监视居住的权利,但柏志平没来,她一直没出来。
前些天柏志平终于来信,说他正在参加高考,高考填完志愿后就来看她和孩子。
在监狱里呆着太过于狼狈,她不想让柏志平看到自己邋遢又落魄的模样,便让孙国飞以柏志平的名义将她和孩子带出监狱。
她要好好整理一番,让柏志平看到她的时候,没那糟糕。
“秋兰,你这样说,我会觉得很分生。”
朱秋兰一愣,她说这么多,就等孙国飞这句话,道,“那谢谢你了!”
孙国飞眉心舒展,非常开心,道,“不客气,这都是我愿意做的。”
朱秋兰冲她一笑。
孙国飞愿意做冤大头,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成全他咯。
能给柏志平省着点开销不好吗?
“外面风大,冷。你赶紧回屋,我很快回来。”
孙国飞笑容灿烂叮嘱朱秋兰,却没想到,自己一转身就看到迎面走过来、面色沉沉的陈小花。
陈小花后面还跟着舒宁和顾钊。
舒宁和顾钊脸上没任何表情,可那眼眸却将他蔑视了个底朝天。
“小,小花……”孙国飞脸色倏地一僵,话都不利落了
手也有些抖,尿桶轻轻落在地上。
陈小花怒瞪双眼,目光沉沉看着孙国飞。
愤怒、失望、生气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她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但伫立好几秒后,她发现自己情绪压根就平复不了!
气,太气了!
抡起袖子,二话没说,巴掌直接往孙国飞脸上呼过去。
孙国飞下意识地躲起来,道,“小花……我……我……”
“不是,你……误会我了……”
陈小花打他两巴掌后,直接推倒他。
一屁股坐他身上,拳头猛砸下来。
“我误会你什么?”
“你以为我才到?老娘来了好一会了!”
“你和这贱女人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贱男人!自己闺女生病了,你不闻不问,跑来给别人带儿子!”
“我坐月子,我带孩子,没见你给我买过一两肉,跑其他女人这,贱嗖嗖地说要给人做瘦肉汤!”
“还倒尿桶!家里粪桶你从来跳过,在我家装踏马的知识青年,跑这里给别的女人倒尿桶!”
“老娘真是瞎眼了!当初怎么想着和你过日子!”
陈小花一边骂一边打,打得孙国飞鼻青脸肿,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