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澜还沉醉于女子唇齿间的香甜,女子已经抱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他意犹未尽的轻笑,“老捂着作甚?”
女子还捂着被子,又羞又恼:“出去!”
祝景澜索性往褥子上一躺:“说了今儿要在这歇脚。”
黄之桐放下被子,咬牙切齿:“好,喝了安神药。”
“黄之桐,你怎么老是毒害亲夫。”他想耍赖。
“你不是说,我给你的你都喝吗?”黄之桐不耍赖,某些人自己答应的。
“好,我喝。”祝景澜坐起身,一副义无反顾只身赴死的模样。
黄之桐当真端了一碗安神药给他,他当真就喝了下去。
黄之桐自己也倒了半碗喝了,还煞有其事的解释:“白日里百无聊赖睡多了,晚上喝了好睡觉。”
“咦,这安神药味道不好,苦叽叽的,”说着又殷勤的倒了半碗之前的茶水给他,“去去口中苦味。”
祝景澜摆手不要:“我觉得还好,方才吃了甜蜜的。”
黄之桐白了他一眼,自己端着那半碗水漱口去了,祝景澜瞧着真切,她并没喝下去。
待黄之桐也上了叠席,祝景澜瞅了她殷红的嘴唇,“这回没破皮吧。”
黄之桐抬手欲打他,想起打他自己也没便宜讨,便改用手指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
祝景澜吃痛:“之桐,你这女子好生狠辣!”
黄之桐也不理他,径自去窗边,把他方才关上的窗户又支了起来。
祝景澜提醒道:“你不怕被人瞧见?”
黄之桐示意他安静:“我喜欢听水流的声音。”
同他的喜好一样,祝景澜打趣道:“难不成也喜欢下雨沙沙的响声?”
黄之桐点头,不再说话。
窗外并非只有水流潺潺的声音,还有水花拍打船身哗啦哗啦声。反倒让夜晚更加的静谧安详,让人听了心神宁静下来。
舱内的油灯已经燃尽,留下漆黑一片。
二人都没有起身要点灯的意思。
祝景澜听到她熟睡的呼吸声,不觉莞尔。有他在,她居然能这么快入睡,心里肯定是安生的吧。
自己往她身边挪挪,又怕吵醒她,不敢太靠近。
闻到她身上香橼花的味道,有她在身边,真好!
他觉得睡意慢慢来袭,许是今日太乏了,许是昨个没睡,许是有她在身边特别安心。
他还有许多话还没说,算了,来日方长,她不提和离他也不必说。
天色阴沉,祝景澜被山峰唤醒的时候还以为是晨晓。
山峰告诉他已经是巳时。
他浑身酸软,还是困顿,不似正经的困顿。真的被下药了?
还是那间舱房,只是黄之桐的被褥已经整齐理好,物品也收拾干净,人也没了踪影。
“少夫人呢?”
“天亮前货船经过白路码头,有个小市集,少夫人下船,说是逛逛给您买早点,叫小的们不要打扰您。
等小的见他们迟迟不归,才发现人早已离开。”山峰羞愧答道。
“离开了,去了哪里?”祝景澜发问,到底又离开了!
“农庄里回消息说到了农庄。”
“怎么此刻才来回禀?”听说她去了农庄,祝景澜也不着急,母亲那里他已经说好了。
“少夫人吩咐不要打扰您,小的以为大人······”山峰实在不好开口。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祝景澜面露愠色,又不好说自己着了黄之桐的道。“备马,去农庄。”
他终究中了她的美人计,她所有的不反抗都是假的,她喝水、漱口都是幌子,她的安神药真的是安神药!
哪里是有他在,她才安生的睡着了,分明是服了药好入睡,为了养足精神离开。
打开窗户听什么水流声,不过让他不要碰她;还让他的人看见他宿在那里,好对她没有防备。
他的娘子,这么费尽心思,又一次不告而别,到底该怎么哄啊?!
祝景澜在赶路时,精力不济,头疼困顿,虽咬牙坚持,依然不敢极力奔驰。
他怀疑他服了安神药之后,又被下了别的药。
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黄之桐还会有让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然到了祝家农庄,才知道黄之桐已经离开,一同走的不仅有母亲,还有她留下的那个丫鬟。
而母亲身边的人居然对于母亲去了何处不知情,只道少夫人带人护送母亲离去,只有陈嬷嬷和王管家跟了去。
祝景澜着人四处寻找,自己前往固州府衙。
半路收到消息,母亲同黄之桐午时就到了固州城。
她们到了府衙,因着府衙今日内有一起不小的民间纠纷,扯了半日皮,她们只好在公堂外等候。
祝景澜走进自家马车,盘离紧紧站在车边,那个戴着白纱维帽的年轻女子,不用辨认也知道是黄之桐。
维帽下看不清黄之桐的表情,见他走过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冯夫人坐在车里,陈嬷嬷在边上给打扇子。
陈嬷嬷见到祝景澜,表情很微妙,但也只是恭敬的叫了一声:“大爷。”
冯夫人很是吃惊:“澜儿,你怎么寻到此处?”
祝景澜压抑着无奈,不温不火的问道:“母亲大人,您来此处所为何事?”
冯夫人有些局促,周围还有不少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祝景澜又道:“天热酷暑,母亲去自家的酒肆凉快凉快,待会儿儿子送母亲回家。”
冯夫人讪讪道:“哪里就热了?”
祝景澜凑到冯夫人面前:“母亲,正值晌午,怎能不热?”
身边黄之桐明显按捺不住:“大人不必如此,母亲已经答应我了。”
祝景澜转向她,语气不善:“答应你何事?”
已经到了这里,黄之桐无需再遮遮掩掩的:
“答应我和离。和离书母亲已经按下指印,只待进了府衙,回了话,盖上官印即可。大人来更好,都不用跟官爷多做解释。”
“黄之桐,你就那么执意要和离?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祝景澜觉得痛心。
“大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桩桩件件都对的起和离二字。”黄之桐冷漠着。
这还是昨晚那个他面前娇羞的女子么?便是用了美人计,也装不出来呼吸灼热,满脸绯红。
祝景澜不敢相信:“你当真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