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不知为何惊扰了瑾王殿下。”
谢霏向李琮身后看过去,刘大人和虎儿,还有巡城司的衙役捕头,另外一身劲装的蓝灵卫也整齐列在一边。
“下官见到令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急忙派人入宫禀报瑾王殿下,这才来迟了些……”
刘大人擦擦额头汗,心里连呼好险,他是不信虎儿拿来的令牌是真的,让人去宫中询问,没想到瑾王带着二百蓝灵卫赶过来,他吓得赶忙引路来到姜府。
不过这姜府与瑾王拐着弯也有点关系,就看这次姜老爷运气如何了。
“你是何人,竟敢随意掳走平民百姓,殴打羁押书院教授,可知有王法在?”
瑾王从刘大人那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本来以为是自己虚惊一场,没想到走入姜府府门时,就看见姜老爷一只脏手正伸向谢霏的脸。
他的杀心顿起。
“瑾王殿下,小民姜守道,乃一届商贾,不敢做触犯国法之事,今日之事都是误会,是府里管家找到从前毁坏了家具的匠工,令其赔偿,这位小公子来寻人,起了一些龃龉。”
姜老爷已经知道谢霏果真是教授,而且与瑾王关系匪浅,本就虚胖的身子,此时跪在冰冷的地上,额上仍是不断冒出冷汗。
“将那匠工带来,本王倒要看看,损毁了什么样的家具,令你们敢无视国法,强掳平民。”
管家这时候伏在地上筛糠,只觉得一柄森森的刀已经贴在他的后颈上,若是瑾王动怒,姜老爷必定会先拿他出去顶罪。
“管家,还不快去把人带来!”姜老爷低声怒喝。
管家连滚带爬跑去带人。
很快星移被管家领过来,脸上手上都带着伤,嘴角还带着血渍,衣衫也是被撕扯得破烂,只是双眸看见谢霏时立刻亮起,唇角勾出灿烂的笑容。
谢霏立刻走过去仔细查看,看星移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
旁边的瑾王微微蹙起眉,不由认真打量星移,只见星移皮肤虽然是偏深些,但是无论眉眼还是骨相,都是不遑多让的俊朗少年。
瑾王只觉得心中微微发酸。
“这便是那匠工?”瑾王微咳一声提醒谢霏。
“正是,他叫星移,是为李娘子铺子修造的匠工。”谢霏指了指才从外面进来的李娘子。
李娘子一身白孝,寻常是不愿外出或者进旁人家中的,只是见谢霏她们久不出去,这才不放心进来看。
“这匠工损坏了什么家具,且带本王去看。”瑾王下令,姜老爷此时也不敢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这些人去他书房。
书房内摆设极为豪奢,都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尤其靠着北面墙的书架,做工精细雕刻精美,尤为引人注目。
“哪一件是这匠工做坏的?”瑾王声音冷冷。
“并未做坏,星移是在这里做了雕花盖住榫卯。”
星移走过去指着书架侧面一处精致的雕花。
瑾王走过去看那雕花,不由多看了一眼星移,随后转向姜老爷:“这就是你说的毁坏了家具?”
姜老爷冷汗涔涔:“这个……都是小民驭下不严,听信了管家的说辞……”
“姜老爷,星移是一月前我在东市经过时,路上救起来的,他当时被你的家奴殴打得奄奄一息,你的家奴说不准他去讨要工钱,就算他毁坏了你也扣了工钱未付,为何再寻他掳进府?”
谢霏追问。
“这个……管家,都是管家……”姜老爷指着哆哆嗦嗦的管家。
“瑾王殿下饶命啊,小人鬼迷心窍,听一名府中匠工说,从前在这里做活的匠工神乎其技,府中正有一些活计要做,便想请来……”
管家痛哭流涕,知道自己是难逃一劫了。
“还有这样的事,以莫须有的罪名讹诈钱财,伤人几欲致命,又行巧取豪夺掳掠良民之事,数罪并罚,刘大人,将姜守道带回巡城司严加审问,姜府查封,姜府管家家奴皆收押。”
瑾王又回头看看站在一处的星移和谢霏,只觉得十分碍眼,走过去将星移拉到一边:
“姜府财物中,拿出白银一千两,作为这匠工的工钱以及疗伤的诊资。”
刘大人连连称是,只要有人撑腰,这个活儿他最是愿意做。
“瑾王殿下饶命啊,小民之女是镇西侯世子的小夫人,看在小民与贵妃娘娘母家也算有亲的份上,放过小民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老爷这时真的怕了,只觉得姜家就要如大厦倾倒,不过因为他贪些小利,如今悔之晚矣。
瑾王听见这话不由冷笑,“原来竟是表兄的小夫人母家,失敬失敬,区区妾室就敢狐假虎威,毁坏皇家名声,刘大人,务必要严查,以免带累了舅父。”
姜老爷绝望地求饶被衙役们拉出去。
瑾王转头看着谢霏:“谢先生受委屈了,本王送谢先生回府。”
谢霏愣了一下:“不敢劳烦瑾王殿下,民女自行回去就是。”
瑾王也不多说,先一步向外走去。
姜府已经是到处是女子孩童的哭嚎之声。
这只是一个开始,严查之下,本就不清白的姜家,必然会如累卵一般轰然倾颓。
瑾王急切,是骑马赶来的,看着谢霏招呼受伤的星移上车,赶紧让随从给星移让出一匹马,星移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他不会骑。
倒是月娘不客气,伸手接过缰绳飞身上马,瑾王只能眼看着谢霏小心地扶着星移上了车,虽然珊瑚和虎儿李娘子都在车里,瑾王也十分不快。
还好刘大人有眼色,在姜府找了马车送星移去诊治伤口,虎儿陪着一起过去,马车上只剩下三名女子,瑾王脸上才露出浅笑。
回到谢府天色已晚,谢霏再次谢过瑾王施以援手,瑾王又将那令牌交给谢霏,让他再有事直接送到宫中,免得耽搁了。
谢霏心中暗道,自己是有多倒霉,总是需要皇子来搭救,本来只想借借势,没想到惊动了本尊,以后避嫌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自找麻烦。
“三妹妹……瑾王殿下!”
下衙回来的谢铮本来只看见谢霏穿着男装站在门前,一男子背对着他同谢霏说话,待那人转过身来,谢铮不由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