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似是为难,宁姝怡亦是大骂起来,秦仪却无动于衷。
“好吧。”谢霏叹口气,转身走向秦仪。
秦仪唇角挑着一丝淫邪的笑,伸手弯腰要拉谢霏上马。
谢霏手中拿着竹筒,也像是要把手交到秦仪手中,只是谁都没有看到,谢霏的手指移了一点方向按下竹筒的一处,正指着秦仪的竹筒另一端,飞出一枚银针,直射入秦仪头顶神聪穴,藏在发丝间。
秦仪笑容停顿,目光也慢慢变得呆滞。
“秦公子,我还是随兄长同乘,免得公子不方便,公子我们尽快下山吧。”
谢霏心里还是忐忑,刚刚只是在山洞里做好这个暗器,试了一下就拿出来,算是孤注一掷,好在距离近,就差顶在秦仪的头上发射了。
“好。”秦仪不再反对,转身骑马就走,也不再管谢霏和江渚。
谢霏松口气,借着江渚的手上马,她并不是一定要骑马,而是这样方便与江渚商量对策,也方便逃跑。
一行人向山下去。
路上谢霏总是观察着秦仪,这种银针刺穴扰乱人神智的法子,和用迷药令人服从命令的效果相似,只是谢霏第一次用,也不知道会怎样。
万一秦仪突然醒过来,还要想应急的办法。
江渚在谢霏身后,安抚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用只有谢霏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月娘还藏在山中,她有法子联系十七,会接应我们。”
之前按照安排,十七和江祁只是寻援兵,扰乱关阳侯队伍,好让他们趁机逃上山,江久和蓝灵卫阻挡关阳侯,但是实力悬殊不能恋战,还要保存实力有机会救援。
昨日后来没有追兵继续寻找,应该得益于江久和蓝灵卫的骚扰吸引。
“还好孟大人未被发现。”谢霏低声说道,心中暗暗庆幸,却未看见江渚在她身后,目光幽幽地落在她侧脸上。
到山下时,江久带着蓝灵卫向这边过来,秦仪带领的兵士迎上去,谢霏急忙转头向秦仪:“三公子,我们还有图纸需要取回,请放行不要阻拦。”
秦仪木然地点头:“好,放行,不要阻拦。”
兵士们迟疑片刻,缓缓让开了道路,谢霏和江渚,还有后面的宁姝怡和萧赫刘大人,急忙跟上。
“快,那针的效力最多两个时辰,而且秦仪回到洪州,关阳侯必然会派兵来追!”
谢霏与江久汇合,急忙简单说了情况,萧赫说山上藏着的人已经约好会趁乱转到后山下去,在去宁州府的路上或许能遇到。
果然走了不久,月娘带着孟臣和陆渊亭,还有几名匠工,从山脚树丛后出来。
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宁州府。
但是不过半个时辰,后面便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姑娘,带着大人先走,我们留下来挡住追兵!”月娘神情冷肃地说道,目光里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前面便是宁州界,只要过去,关阳侯父子若是越界追杀,宁州府不得不出兵救援,十七,速去宁州府!”
“江久,江祁断后,我们加速赶路,能接近宁州一点也是好的!”谢霏一面吩咐,也不问疲惫地伏在她肩上的江渚,一面打马继续疾行。
十七驾马向宁州府狂奔而去……
就在即将到达宁州界石,后面的追兵赶到了。
“谢霏,你好手段,竟然对我施奇诡之术,看小爷如何教训你!”
秦仪此时神色清明,暴怒着带人冲了过来,江久和江祁萧赫,带领蓝灵卫上前拦阻。
谢霏领着人继续向宁州方向退,忽然看见远处卷起烟尘,一队人马快速地冲过来。
谢霏神色骤变,因为那队伍没有宁州府的旗帜。
月娘却面露惊喜:“姑娘,他们来了,是江家军!”
江家军?谢霏疑惑,镇南侯当年的江家军,不是解甲归田散于民间了吗?
队伍很快赶到,为首的男子浓眉大眼四十左右,朝江渚拱手:“少主,属下来迟了。”
“江依,少主受伤,快去拦住追兵,诱其进入宁州界,我带少主找鬼叟!”月娘朝男子说道。
“好!”江依看一眼江渚,面色凝重目光坚定:“伤我少主,血债血偿!”
队伍军容整肃,自动为谢霏等人让开一条路,但是他们穿的却是平民的褐衣,而非军服。
月娘一马当先进了宁州界,不久后宁州府的守军也出城迎过来,谢霏终于放下心,快马加鞭赶回宁州知府的府邸。
鬼叟检查了江渚伤势,意味深长看谢霏一眼,便提笔开方子,又为江渚重新上药针灸。
谢霏又惊又累,待沐浴之后,什么都不管,先狠狠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酉时。
“姑娘,你睡得很沉,可是饿了?”月娘笑看着谢霏问道。
“是饿坏了,澜洲兄长怎样了?”谢霏一面穿好衣衫,一面问月娘。
“少主他无碍了,军中之人,这种事习以为常。”
月娘去外间提进来一个食盒,拿出肉羹粥和蒸饼,还有一尾煎鱼。
谢霏一日多没吃饭,坐下来吃得香,听月娘说着后来发生的事。
“江依当着宁州守备的面,断了秦仪一臂,算为少主报了一箭之仇,不过宁州守备不愿得罪关阳侯,还是放虎归山了。”
“月娘,江家军为何还在,且能来救援澜洲兄长?”
谢霏对这件事有些好奇。
月娘坐下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递给谢霏,木牌上一面刻着:江家军,中甲军,另一面刻着:斥候,尹成林。
“这是我哥子的军中牒牌,他是江家军最好的斥候,姑娘应该知道了,那时侯府被抄家,我哥子已经打探到消息,回去报给侯爷,可是侯爷不愿逃走,宁可以死证清白。”
“我哥子是江家军留下的三百亲军之一,他告诉我,让我把他斥候的本事留给江家军,留给少主,终有一日要为侯爷报仇,为江家军正名。”
“还有十七的哥子,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活过十七岁,都是战死沙场的,他作为亲军留在侯府陪着侯爷,他要十七一定替他活到十七岁,二十七岁……”
“江家军虽然解甲归田,可是军魂不散,六年前少主从谢府离开,我等便得到消息,追随少主谋复仇大计,本以为都是镇西侯所为,如今看来,关阳侯才是真凶!”
月娘猛地一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