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
沉痛的呜咽声随着跪地的声音一下子惊得连容老夫人都错愕地往后退了两步。
“枭枭,你……!”
容老夫人刚开口,容枭哽咽而嘶哑的自责声落入众人耳中。
“半年前我就该发现,那个尸体不是她。是我害死了她……”
冰冷的泪水划过男人刚硬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许如愿和容老夫人惊愕不已,容枭话中含义,半年前死的不是秦秋,眼前这个周小然才是真正的秦秋!
容老夫人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周小然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还要抱着晴天哄睡,而许如愿哄不了的晴天被周小然一抱就止哭。
七旬老人喉中不知被什么堵住,无法言语。
“秋秋……”
容瑾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目光凝在座椅上那具冰冷的尸体,胸口恍如撕裂。
秋秋是九鹊的女儿,神医的确有门易容的手艺,当年他就被九鹊针法易容术骗过一次。
如今时过境迁,同样的戏码再度出现在自己侄儿容枭面前。
此时此刻没人能比他更能和容枭感同身受。
容瑾走向容枭,手拍在他颤抖抽泣的肩头。
“二叔……”容枭的眼泪掉的更加无法自控,他只想赴死请罪。
容瑾很理解他现在的念头,就如同曾经的他在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后一模一样。
“枭枭,你看看你奶奶,已经泣不成声,再看看你母亲……你不只是丈夫,你还是儿子孙子父亲,还有很多职责,坚持下去,不要沉湎于过错。”
容瑾这些话不止是对容枭说,还是对他自己。
容枭抬起血丝和泪水交织的眸子,看着旁边懵懂而呆滞的晴天、老泪纵横的容老夫人还有伤痛却不外露的许如愿。
他紧抿着颤抖的唇,黯然垂首之际,用手背默默地擦干脸上的两抹湿润,剩余未流出来的泪水被他不留痕迹地吞回了肚子。
在沉寂将近五分钟后,容枭终于起身,喉咙嘶哑地说道:“妈,帮我把晴天送回房间,她今天应该被吓到了。”
小晴天确实被吓得不轻,白天在电梯里遇到突然停电,晚上又看到爸爸对着一动不动的周阿姨下跪、痛哭不止。
她从未见过爸爸这副样子,小小的内心被恐惧充斥。
直到许如愿将她抱起,她才反应过来,怔然地问:“奶奶,爸爸为什么要给周阿姨下跪?周阿姨怎么在睡觉呢?”
许如愿很努力地想克制悲伤情绪,但听到晴天童稚的问话,再也无法忍住,眼眶里坚强支撑的眼泪终究溢了出来。
“晴天……她是你的妈妈……”
这大概是从容枭抱着女人进门到现在,语义最为清晰且明确的话。
晴天大大的眸子瞬间瞪圆,失神开口:“我妈妈?”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摇头:“她不是我妈妈!她长得跟妈妈一点都不一样,而且她的手不好看,妈妈的手不是这样的!”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看向座椅上女人的手,几乎全场僵住。
容老夫人记得孙媳妇给她按摩时那小手纤细又柔软,而座椅上的女人手上长满了大小不一的茧子。
这分明是双长年劳作的手……
“这不是我孙媳妇!”
容老夫人铿锵有力地说完,容枭目光也变了。
他已经认错过一次媳妇,这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察觉到那双手确实有异样后,他试探地掀起女人膝盖上的白布。
光洁的膝盖没有半点痕迹,那里分明之前还中过枪伤!
男人当即站直,急道:“管家,立刻带人封锁京都各大小出口!”
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冷冽下令。
“负责给周小然手术的所有医护人员,全部扣给我在医院,一个也不许漏!”
那名死者身份的确不是周小然,也不是秦秋。
她是一个在监狱里踩了五年缝纫机后刑满释放的女人,脸部被换成周小然的脸很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但医院里被扣下的医护人员却纷纷表示不知情。
尤其是主刀医生,无论是容枭的保镖用什么手段对他逼问,他坚持称自己喝了酒当天根本没有做过手术。
事情惊动了警方。
主刀医生被调查拘留,同时京都各大交通出口被堵塞。
警方与容枭的保镖联合出动搜查。
与此同时,国内一个名为《消失的妻子》热剧正在各大影院上映。
容枭看到铺天盖地的影片宣传时,心底没来由地怒火涌出。
这影片,是在嘲讽他?
他抽出了一分钟的空隙,给特助吴玖打电话,“消失的妻子这部电影谁发行的,给我计入黑名单,明天之内让策划部出一份破产计划!”
吴玖失色回应:“总裁,是穆氏影业发行的,我们RN集团是该影业公司现在最大的股东……”
容枭听完怒气无处发泄。
总不能跟自家的钱过不去,他收紧下颌,直接把电话摁断了。
……
深夜。
一栋私人别墅,秦秋睁开疲惫的双眼,入眼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和全然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