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秋气如抽丝。
这个小师弟一直心思单纯,现在知道了九鹊的死因,恐怕单纯得真就剩一个念头——报仇!
她倒不是担心容瑾被他报复,主要是如果小师弟动了容家的人,以容枭的性子,小师弟本人以及全家都可能重蹈京都霍穆两家的覆辙!
她不忍心看着宋墨辰出事,话音冷沉:“师弟,我妈生前说过,门下弟子都不许去找瑾叔!”
宋墨辰不以为然地笑了,“师姐,我恢复宋家少爷身份的那天师父也对我说过,以后我不属于九鹊弟子。”
秦秋哑然,当时她妈妈的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才提出那个要求,现在却被宋墨辰钻了空子。
“那,宋少爷,还当我是你的师姐吗?”
听到这个,宋墨辰神色一黯,“看来师姐打定了主意要袒护容家的人,因为容枭么?”
“不只是因为容枭,容老夫人对我有袒护之恩,你要动她儿子和孙子,我当然得阻止。”
宋墨辰沉默良久,紧阖眼皮。
再度睁眸时,有着秦秋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的决然和逼迫。
“师姐若肯答应我三个条件,止戈散马,全听师姐的。”
秦秋眸中微亮,“你说。”
“第一,我爷爷的病药石无医,我的外科手术不起效,我想请师姐来宋家住段时间,帮我看看我爷爷的情况。”
秦秋丝毫没有怀疑他的用意,“没问题,看病我在行。”
宋墨辰喉结一滚,“第二,我要你和容枭离婚。”
“……?”
秦秋颇有些猝不及防。
宋墨辰微微顿了下,再度转眸看着秦秋时,眼神幽怨,“当年,全村的人都嘲笑师父新婚夜被那个男人抛弃。”
“连我这个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小徒弟都咽不下这口气,师姐是师父的亲生女儿,怎么做到还能心安理得待在容家?”
秦秋听他一席话,喉中涌出一抹酸涩。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日烟花璀璨下彼此约定的誓言,是那日摩天轮下她的丈夫和女儿凝望着她的两对深眸。
“妈妈——你快来!”
晴天那掺着奶气的声音言犹在耳。
还有她那刚出生的孩子。
她自己经历过单亲的伤痛,不想将这份痛苦延续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可现实就是,她为了爱容枭、为了守着这个小家庭的每一步,都是踏着自己亲妈的尸骨走出来的。
秦秋嘴唇一阵抽搐,“我……我会跟他离婚,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好,有师姐的承诺,多久我都可以等。”
“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秦秋声音有气无力,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仿佛他再提出什么条件,她都能立马答应。
她害怕他们之间起冲突。
更害怕两边任何一个人出事。
宋墨辰看她一脸虚弱,终是不忍,“师姐完成前两个条件,我再告诉师姐,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
翌日。
秦秋被一辆救护车送到云鼎庄园门口,她人躺在后面,有两个护士照顾。
这个时候她的易容术早就失效,所以管家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真正的二少夫人—秦秋。
别墅瞬间陷入不小的轰动,许如愿送晴天去幼儿园都半道折返。
在外面跟着警察搜索秦秋下落的容枭闻讯亦是立马踩着油门,连闯五个红灯直奔云鼎。
容瑾夫妇也从医院赶回。
驻守在别墅的容老夫人迈着踉跄的步伐来到别墅外,看着陷入昏迷的秦秋胸前一揪。
“还不把我孙媳妇送进去!”
几分钟后,秦秋静静地躺在别墅主卧,整个人意识不清。
“秋秋,我的秋秋……”
容老夫人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凝着她分明娇嫩却又恍如历尽沧桑的脸蛋,哽咽抽泣。
脑海里浮现出的记忆都是三年前,那个年纪十九岁的小姑娘一副不谙世事、可爱乖巧的模样。
她满心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够让她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孙子改变性情。
但三年过去,小姑娘被这段感情磨得几次历经生死,如今小小的脸蛋上再也不复曾经的天真和无邪。
就连眼角也平添了泪痕……
秦秋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她听到了容老夫人的声音,反手握紧了她的手,但终究没作声,也没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老夫人……尤其是想到接下来的事。
突然,“砰——”一声重响。
紧跟着是一阵狂风骤雨袭来,秦秋不用睁开眼也知道是谁来了。
那只原本被容老夫人握紧的小手被容枭夺了过去。
十指交缠,力度不大不小,刚好让她的心为之一动。
但仅仅是动了一下。
“奶奶,我守着她,您去休息。”男人似是命令,又似是恳求。
容老夫人叹了口气,想指责,却不知如何开口。
终究缄默无声地拄着拐杖离开,同时吩咐外面的人,“别去打扰他们。”
历经生死离别,他们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房间恢复一片宁静。
空气里夹杂着男人吸鼻子、以及喉结苦涩翻滚的声响。
“媳妇,你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