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望着门外叶三的消失方向,凝重道:“去查查你表哥在京都见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吧,这是你舅爷的意思。”
容枭的舅爷,也就是叶三的爷爷,容老夫人的弟弟。
容枭听到她口中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胸腔的起伏更加剧烈,阴阳怪气地反问:“有什么好查?你不是说大表哥最有绅士风度?我去查他,那不更是个小人?”
容老夫人气急,“这是个人风度问题吗?这是家族名声问题!人家杜小姐因为他要悔婚自尽,被送进了医院,这事要是闹开,对叶家的影响很大!”
叶家是容老夫人的娘家,而容老夫人又是那一辈的长女,从小就把叶家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哪怕她嫁到京都这么多年,她依旧把叶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容枭却丝毫不伤心,他到现在还在因为三年前被容老夫人装绝症哄骗的事情耿耿于怀,神色淡漠道:“想查,您自己去查!”
“你!”
容老夫人脸色一黑,“你都是二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
“当年就倔着脾气把秋秋赶走,现在又端着性子,不顾事态缓急,叶家要是出事,容家也好不到哪去!”
重提当年的事,容枭烦闷地扯了扯领带。
“我出去抽烟!”
他实在不想听容老夫人碎碎叨叨。
出了包厢,容枭走到餐厅拐角处,刚点烟,就听见不远处叶三打电话的声音。
“秦小姐,我明白了,我这几天回尽快处理好家里的婚约。”
“我这里还有个小礼物,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见一面?想劳烦你替我将礼物转交给她。”
容枭紧咬着嘴里的烟蒂,冷哼了一声。
心道:小礼物?转交给谁?应该是转交给那个叫晴天的小丫头!
所以,秦秋这是携娃上位?想做他表嫂……
他瞬间没法淡定了!
容枭把叶三对着电话最后说出的那个地点—某商场儿童乐园深深地刻在了脑海。
等叶三的电话结束,容枭把嘴里没抽几口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敛起神色走过去。
嘴角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表哥,忙完了?”
叶君澜转身看到容枭,温雅道:“抱歉,久等了。”
“表哥别误会,我不是来催你的,是我的手机突然打不出电话,想借你的用一下。”
容枭说着还装模做样地拿出屏幕黑乎乎的手机给他看。
叶君澜顷刻了然,“没事,你尽管用,我去趟洗手间。”
“好,多谢。”
容枭毫不客气地接过叶君澜递来的手机,见到那抹优雅背影转进洗手间后,迅速点开通话记录。
查看那个秦小姐的号码。
果然如他所料,跟秦秋的新手机号一模一样。
他迅疾如风地将秦秋号码备注改为:【推销诈骗】,清空聊天通话记录,再拉黑,最后云淡风轻拨出某通讯平台人工客服。
等叶君澜出来的时候只听见他对着手机里的客服语气冷厉地说着“服务差劲!”、“我欠费你就能停机了?我差那点钱?立刻给我解冻!”
容枭极力装作手机被冻结了,以给他借手机的事提供足够的逻辑支撑。
电话结束后,容枭将手机还给叶君澜,脸色平静温和,“表哥,事情弄好了,多谢,我们回包厢吧?”
“嗯。”
叶君澜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但没多想什么。
……
下午四点。
叶君澜来到约定的商场,但找不到具体的游乐场,想着给秦秋打电话确认地点。
谁知通讯录翻来翻去也找不到秦秋的号码,连通话、短信记录也一片空白……
想起今天容枭借他手机的事,他感觉是表弟删的,却又不太明白他此举何意。
……
京都某个室外儿童游乐场,秦秋正带着小晴天玩沙池。
等来等去没见到叶三,她无奈之下打了叶三的电话。
奈何拨出去的电话直接被叶三的手机自动拦截了。
她皱着眉头起身张望。
不远处的角落,藏匿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沉的目光紧紧锁在她们母女身上,从未转移。
看着她焦急寻觅叶君澜的影子,男人全身都是不顺畅。
突然,一个尖细的哭声传来。
秦秋慌忙收回视线,发现晴天被一个年纪四五岁的男孩推倒在地上。
她迅速跑过去问晴天发生了什么事。
晴天不敢说,她就一遍一遍地引导:“如果是你做错了那得说出来,妈妈告诉你下次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如果你没做错更要说,妈妈会帮你维护自己的权益。”
在她引导下,晴天哭着说出事由。
“我的小土车被大哥哥抢走了,我只是想把小土车拿回来,他就推我……”
说到这里秦秋明白了,她带着晴天去找那个小男孩,语气平静道:“小朋友,刚才是不是抢了这位小妹妹的小土车?”
“公共场合的东西大家都能玩,但是不能在别的小朋友正在玩的时候直接抢的,请你把小土车还给她好吗?”
小男孩嘟着嘴,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把小土车递给了晴天。
秦秋笑了笑,继续道:“你还要给小妹妹道个歉噢,因为你把她推在地上,她的手和膝盖摔痛了。”
小男孩看向晴天的膝盖,正准备道歉,突然一个人高马大的寸头男跑过来,把小男孩抓在身后,冲秦秋大骂。
“谁啊你!欺负我儿子,当我不存在是吧?”
寸头男面相凶狠地瞪着秦秋,声音很粗暴,小晴天害怕地躲在秦秋后面。
秦秋皱眉,“你儿子把我女儿推在地上,我让他道个歉,怎么成欺负他了?”
寸头男看着眼前个头矮小的女人,轻蔑地笑:“一个小臭娘们,我儿子推她咋的?谁让她不长眼碍着我儿子了?”
说完转身带走小男孩,边走边教训,“下回遇到这种碍事的娘们,别光推,多揍两拳她们就听话了!”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秦秋被男人这番话逼得忍无可忍,她抓着手里一颗砂石,像玩弹弓一样把砂石弹至寸头男后背的某个穴位。
寸头男全身肌肉莫名地一软,紧接着猛地向前栽倒在地,嘴里猝不及防吃了大把砂子,狼狈地边吐砂子边怒骂:“握草这什么破玩意儿!”
游乐场其他的小朋友看到大人也摔跤,个个捧腹大笑。
连寸头男的儿子也禁不住大笑。
秦秋则小声告诉晴天,“作恶的人总有天道惩罚,你看,惩罚来了。”
之后她抱着晴天离开这是非之地。
寸头男艰难爬起,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摔倒的,骂声载道地去卫生间洗脸。
正当他把脸凑近水池冲洗,突然后颈像是被一只极具力量的大掌抓住。
“谁他妈的……”
话音戛然而止,男人的头被抓着埋进了水池里。
洗手间传出咕噜咕噜的水声以及一句冷冽的质问:“你刚才说,多揍两拳就能听话了,是么?”
说话间寸头男的头被他抓着在水池里接连猛砸了两下。
被淹了在水池里的男人求饶式地摇头、挣扎近一分钟,后颈那只大手这才松开。
容枭离开洗手间,将擦手的湿巾扔到垃圾桶后,大手随意插进裤兜。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阎王气息。
临近商场出口时,不远处三个熟悉身影撞入他视线。
那三人,正是叶君澜和秦秋母女。
他身形一闪,躲进一个手机店,暗咒:“居然还是让他们碰面了!”
容枭烦闷地看着柜子上一面镜子,里面正折射出门口一段影像,只见……
叶君澜拿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盒递向秦秋,盖子展开之际,一颗大克拉的钻石与灯光交相辉映,奢靡大气,璀璨夺目。
难道是在向她求婚?
容枭瞳孔突然地紧缩,心口猛揪了将近十秒,他咬了咬牙,从手机店大步迈出。
如寒风般凛冽的步伐,直逼那“一家三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