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有种想找地方钻进去的冲动。
见她不说话,肖佳人提醒道:“姐妹,好兔不吃回头草,你可得想好了。”
秦秋连忙否认,“我没回头。”
肖佳人瞥着自家闺蜜红晕的脸颊,咋舌道:“只能说枭爷那方面功夫不错,让女人呐~很难保持理智!你自己看吧!我得去酒吧啦!”
“好,谢谢你,佳人。”
秦秋送肖佳人离开公寓没多久,小晴天开始黏着她不松手。
等到终于伺候小晴天吃完晚饭、洗澡睡觉时,手机传来“叮”的短信音。
本来以为是容枭发来的,然而显示的却是一个未备注的号码。
上面写着:【秦秋,你不是想跟我比试医术么,三二医院今天来了两个绝症病人,我给你留了一个。】
秦秋目光紧凛,是凌芷!
凌芷怎么会有她的新手机号?
疑惑之际,突然想起上回去云鼎,她写下新手机号时那女人也在场。
秦秋再度垂眸看着屏幕里的字眼,蹙了下眉。
凌芷这是要她兑现三年前放出的话——“比医术”,给她解毒。
秦秋拳头不由得收紧。
奶奶的仇,也该做个了结!
俩人的医术对弈定在了五天后,而且这条消息还被凌芷的助理有心地发到了网上。
于是各大媒体蹦出如下两个词条:
*不知名的村医VS神医凌芷
*全网直播医学高光时刻
这两个词条很快被捧上前排热搜,全网都在嘲讽那个不自量力的乡医,等着看她笑话。
秦秋毫无波澜,安心地带着小晴天在外头玩耍。
筋疲力尽地回家时,已经是晚上。
回想自己前段时间差点就走上正轨的医业生涯,秦秋仍是忍不住在心里痛骂容枭。
与此同时,正在应酬的容枭不停地打喷嚏。
他感觉到有人骂他,但又找不到证据!
此刻他坐在一个圆桌包厢,眼里有几分醉意和怒意,威慑的目光往四周一扫而过。
在场的都是商界的同盟,其中还包括曾经的兄弟、如今的下属——穆瑾年。
被他盯上的人无不觉得后脊发凉,整个包厢噤若寒蝉。
最终还是穆瑾年开了口,“容总,穆氏影业这三年为RN集团贡献了几十亿的净利润,没有出现任何经营问题,你这突然大面积裁员,恐怕会导致专业人员断层。”
自从两人决裂,容枭已经不让穆瑾年唤他“枭爷”,两人均已职位互称。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第一个喊出这个“称呼”的就是穆瑾年,如今谁都能继续用这个称呼,唯独他这个创始者不能用。
容枭作为穆氏影业的大股东,让穆家往东,他们就不能往西。
在这种被全面压制的处境下,穆瑾年还敢提出异议,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暗叹其勇气。
容枭为了今天下决心对穆氏出手,喝了很多酒……比以往应酬喝的都多。
他醉意朦胧的话音里,饱含戏谑和嘲讽:“穆副总,长江后浪推前浪,跟不上时代,被淘汰的,都是活该!”
穆瑾年怎么可能听不出容枭这是借着裁员,想除去穆氏影业里头的元老。
一旦忠心于穆家的老员工接连被裁,“穆氏影业”也将改名“容氏影业”。
但被逼到绝境的人越多,容枭的仇敌也会越多!
穆瑾年脸色凝重道:“容总,凡事……留一步,对RN集团、对你,都好。”
这些年有人买凶暗杀容枭的新闻,穆瑾年也是有所耳闻的。
作为曾经的兄弟,他趁着这个场合,想劝劝容枭,不管是穆氏还是其他的公司,容枭这样吞吃下去只会惹起众怒。
奈何,忠言逆耳……
容枭熏红的目光逼向穆瑾年,哂笑道:“穆副总,这是在教我容枭做人?”
“不敢。”
穆瑾年在酒杯倒入大半杯“伏特加96度”,走到容枭跟前。
“今天有机会和容总同席,我只想劝容总给穆氏的人留条活路,这杯,我敬容总的宽宏大度!”
话落,穆瑾年一仰而尽,喉咙瞬间如干烧,俊脸瞬间涨红。
这可是96度的伏特加……
大多数人一杯就倒。
然而穆瑾年却似乎不怕死一样,又踉踉跄跄地倒第二杯酒,紧接着在众人惊怵的目光下,向容枭举起第二杯。
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痛色:“这杯,我敬容总的英明睿智!”
话音刚落,容枭从席位上起身,力劲雄浑的大掌扣住酒杯,语气略带紧张地质问:穆瑾年,你想死?”
死?穆瑾年心中的痛苦被酒精放大,嘴里发出绝望的低笑。
无论这些年他怎么把责任推给盛罗曼,依旧改变不了他就是那场车祸罪魁祸首的事实!
没有他的那剂药,司机不会失控,盛家那两位心地善良的慈善夫妇不会死在车身爆炸的熊熊大火里,容瑾不会成为植物人,容枭更不会为此痛苦自责了六年。
穆瑾年眼眶通红地看着容枭,“我早在九年前,就该死了。如果你要我的命,不必借着穆氏,我自己来。”
话落穆瑾年夺过酒杯,正要将酒往嘴里灌,准备自行了断!
两杯烈酒,足以让穆瑾年进IcU。
在场的人都看懵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容枭攥起拳头,重重地呼向穆瑾年。
滚烫的拳背深陷进那张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脸蛋,伴随着“哐当”的重响,酒杯也随之碎落在地。
穆瑾年被这记猛拳打得摔倒在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血红的馒头,趴在地上连连作呕。
浓重的酒糟味、血腥味扑鼻而来。
“容二,送他去医院!”
甩下这句命令后,容枭转身离去。
容二留下来善后,容一则紧随容枭身后保护。
VIp停车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上。
“枭爷,是回云鼎庄园吗?”
容一在驾驶位上,小心翼翼地问。
容枭的身子往后靠,贴着座椅,脸色泛着醉意,眼底一片冷寂。
他的拳头此时还隐隐作痛。
“如果你要我的命,不必借着穆氏,我自己来!”——当脑海里再度回响起刚才穆瑾年说的话,容枭心底蓦地一阵抽痛。
掌控影音娱乐行业的穆氏本就是他征战商界中的一环,与要不要报复穆瑾年无关。
确切地说,是穆瑾年的存在,让他无意识中留了手,拖慢了瓦解穆氏的进程。
但今天这幕,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认定是他容枭暴戾阴狠,要逼死自己曾经的兄弟……
他眼底愈加暗沉,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我很冷血,是么?”
容一握着方向盘的手莫名打了个冷战。
过了好一会儿才强压住内心的慌张,答道:“枭爷,其他的事我不知道。”
“但刚才如果没有您那一拳……穆副总的命恐怕要交代在这第二杯酒上。您是为了救他才动的手!”
听到容一这番话,容枭有些惊愣。
原来还有人懂他?能看出他那拳是救穆瑾年?
他瞳仁泛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大概从未被人这么贴切地理解过,从未!
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此刻觉得心窝子又痛又酸。
要是秦秋也能懂他,该多好……
容枭想到这儿,立刻从车门抽屉里抽出一张湿巾,擦干湿润的眼睛,然后又去擦拭手背上的血痕。
弄完这一切后,他冲容一道:“开车,我要去找我媳妇儿。”
听出他声音与以往不同,隐隐夹杂着委屈的语气。
容一更加心惊胆战。
枭爷真醉得不轻,容一很想提醒他,他已经离婚,没有媳妇儿了!
但谁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