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强压住惊诧,问:“二婶也知道九鹊?”
“九鹊在二十年前无人不知,你二叔当年就是她的狂热粉丝!甚至还想悔婚呢!”
说到这话的时候,佟宝娟语气里满满的愤慨。
秦秋没做声,直接两针扎下去,佟宝娟就晕晕乎乎了。
这两针起的是麻醉作用,方便她后续行针。
将近一个多小时后,秦秋已经感觉精疲力竭,好在的是任务完成。
她收针时,佟宝娟渐渐醒了,两眼一睁,泛着讳莫如深的光芒。
“我……我这是怎么了?”
刚治好的佟宝娟仿佛短暂失忆一般,诧异地看着秦秋。
秦秋不紧不慢道:“二婶,你慢慢想,不着急。”
“二婶?”
佟宝娟听到这个称呼后逐渐找回记忆,眼前的年轻女人,是她的侄儿容枭的媳妇。
女人浅浅地笑了笑,“辛苦你了侄媳妇。”
听到前面那句客套话,秦秋就能判断,治疗已起效。
以前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二婶,终于懂礼貌了!
秦秋松了口气,“那二婶你再休息下,我去找二叔,跟他交代一些事情。”
“好。”
佟宝娟柔和地应了声。
……
秦秋出房间,来到后院里。
容瑾袖子高高挽起,在后院里拿着一把刀细细雕琢一块大型的圆木。
一笔一划,勾勒出的,是一只大熊猫的外形,惟妙惟肖。
秦秋脑海里猛地涌出过往的回忆。在乡下那段时间,他也经常刻石雕,每一个作品拿出去都是各大收藏家争相哄抢的艺术品。
其次就是书法和绘画,在他的画里有采药的妈妈,有躺在秋千上小憩的妈妈,还有小秦秋闯祸时拿荆棘条又追又打的妈妈……
秦秋被打得哇哇大哭后跑到他跟前质问,“瑾叔,我妈妈刚才追着我打,你都不来救我!我以后不理你了!”
那时的瑾叔笑容令人痴迷,令小秦秋甚至忘了身上的痛,他把她搂到身前,指着画里那个抽打小秦秋的“悍妇”。
声音温柔得像一口清泉:“看,阿英打人的样子多美~”
小秦秋那时候听到这话仿佛全身都跌入了冰窟,又惊又吓。
打的那个人是她,她能觉得美么?
回想起那时候的瑾叔和妈妈,秦秋真的很难想象那个温润如玉、又对妈妈言听计从的瑾叔居然是个骗子。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忙完了?”
瞬间把她从回忆的思绪拉了回来。
容瑾手里还在刻木雕,只是脸转向秦秋的方向,眼里深邃而内敛。
秦秋整理好心态,朝他走过去,有条不紊道:“二婶的病情已经稳定,只要以后注意休息就没有大碍,也不会影响你们要孩子。”
容瑾闻言,用没有握小刀的另外一只手提起一个板凳,放置在旁边,示意秦秋坐下来。
“你二婶的事,今天多亏你。如果她好了,改日我会带着她去云鼎上门道谢。”
“道谢倒不用了,”秦秋坐在他备好的凳子上,语气波澜不惊道:“我们是等价交换。”
容瑾轻笑,“行,等价交换,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
秦秋开门见山,“你是在哪一年认识我妈妈的?”
“两千年。”
也就是二十三年前,秦秋眼里闪烁微光。她现在二十二岁,算上十月怀胎,那个让妈妈怀孕的、她的生理学父亲也应该出现在二十三年前!
这么说,容瑾真可能认识她父亲!
秦秋强压住激动,竭力平稳气息道:“你认识我妈的时候,她怀孕了吗?”
容瑾眉头一皱,似是诧异,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妈妈在什么地方?她跟什么男人接触过?”
听到秦秋语气掩抑不住的急促,还有她问的这些问题,尤为怪异,容瑾蹙眉越深。
“秋秋,你究竟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秦秋吞了吞口水,“你知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或者说,可能是谁?”
“你的亲生父亲?”
容瑾眼里明显有惊怔,“不是那个小老板……秦松吗?”
“不是,我验过dNA,他不是我父亲,而且我秦家的奶奶也说,我妈嫁给秦松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我。”
秦秋也顾不了容瑾会怎么去想坦言说出了这件事。
她只想找出自己生命的起源,找出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而容瑾听到这话,瞳孔意味不明地缩成了两团漩涡。
“你是说……不是秦松?可是阿英分明说的……是……”
不知想起了什么,容瑾的话突然噎住。
“想到谁了吗?”秦秋注意到他神色变化,急忙追问。
容瑾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里或惊或惧地看着眼前这张和凌英相似度极高的脸。
“秋秋,你……”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话音有几分嘶哑,“你如果找了你的亲生父亲,准备怎么做?”
秦秋被问住了,若有所思状,神色暗了几分,“我要质问他,怎么接近的我妈妈,以及为什么要抛弃妻女。如果他配不上父亲这个称谓,我会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那如果,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呢?或者说,是你妈妈隐瞒了他?”
容瑾神色波动地盯着秦秋。
秦秋眉目深敛,“这些,二叔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有可能的男人我剩下的我会去调查以及核实。”
话一落,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容瑾悠远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秋秋,既然你问了,我便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两千年我跟几个同学去做生物调研,坠入一个瀑布。被人救起来的时候,人就在阿英所在的村里。”
“在那个古老村落里,全部都是近亲通婚,阿英的丈夫……是她的亲哥哥。”
秦秋:“!!!”
神医家族居然连这么基础的医学常识都没有?近亲通婚?!
她被这口狗血给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