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还是没松手，少女抿着唇看着清寰。
今天折腾了一天，如今已然快要临近午夜，少女看看外面发觉快到两人见面的时间，便起身准备出发。
“小玉，我们快换衣服，等下来不及了。”
安玉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
如今清寰姐姐已经不再是以前天心宗那个少女了，看着明明更加生动活泼，却离自己，离曾经所有人越来越远。
她没有说话，不想让清寰为难。
已经褪下红衣的清寰看着她，知晓少女心事，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小玉放心吧，我等下就回来，见的人也是最安全可靠的，但我答应过他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关于他的事，所以只能向你隐瞒。”
最后清寰顿了顿，又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这么久。”
安玉的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就像开闸泄洪似的止也止不住。
少女一擦眼泪迅速把衣服换下，穿上清寰为她准备好的红衣。
“清寰姐姐你快去吧，小玉在这里等你回来。”
安清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顶，“我有可能会临近天亮才回来，你先睡吧。”
说完怕时间不够直接消失在原地。
清寰本想用易容术的，但这深更半夜就算安玉出去也会让萧锦衔疑心，于是少女用了缩地成寸移步换景的术法。
只不过清寰练得还不是太熟练，地点会比想象中有些偏差。
睁开眼，来到不知哪处，不过幸好两月前刚来蜀山被人领着逛了一圈，此刻虽是夜间却也有些印象。
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向某方向走去，依稀记得距离有点远，清寰走着走着用上凌波步法，朝着约定地点奔去。
崔琉刹向来喜欢提前等在原地，蜀山是界内地势第一高的险峻山峰，夜间晚风猎猎，吹鼓了男人的红色衣袖。
他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自己竟然会穿上如此显眼的服饰……
等待别人对于崔琉刹来说不算太难熬，特别是等待清寰的到来，男人显得有些紧张有些局促唯独没有厌烦。
自己不过是怕少女看不到自己罢了，所以才会这样穿着红衣，毕竟红色鲜艳，在漆黑的夜晚也可以第一时间看见。
这样，她就不会找不到了。
清寰已经有些误了时辰，她虽然不算多守时的人，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没理由让人家等自己这么久。
少女最多只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互相迟到过，然后请客一顿火锅肉痛过后就长了记性。
七扭八拐好半天，少女终于找到了偏僻亭子中那抹身影，红得热烈红得美艳。
清寰几乎一眼就看出那边的男人是渡嶙仙尊，少女快步走过去，额头微微带着点细汗。
“仙尊抱歉！晚辈来晚了，实在不该。”
听见清寰的声音由远及近，男人身影明显一僵，没有转过头看去。
少女主动跑到他面前，一身白衣翩跹，在晚风中摇曳着。
安玉的衣装是天心宗内统一服饰，有些修身。加上清寰身量比安玉更加高挑秀丽些，所以将少女身上的优点全部都凸显出来。
崔琉刹看着她，眼中闪烁着不明光彩，熠熠生辉。
“无事，我也才到不久。”他说。
清寰这一路赶得有点累，加上又和萧锦衔他们演戏，少女疲惫地偷偷活动筋骨。
崔琉刹全部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少女身上，发觉她累了，男人说道：“先坐下吧。”
清寰一听这话赶紧坐在他身边，中间距离也就一米。可能是亭子本就不怎么大，坐在对面会更尴尬，所以少女选择一屁股坐仙尊旁边。
崔琉刹目不斜视，右手伸出，凭空出现两件物品——
不知丢到哪里去的神避和君不见，安稳出现在男人手心中。
少女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她双手上前恭敬拿起这两样，爱不释手。
崔琉刹看着，心中有暖意。
这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她如此珍惜也是在珍惜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男人唇上干燥灼热起来。他在寻找神避和君不见途中，脑中时常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折磨着。
他不愿想起，感觉就像是亵渎少女一般，弄得自己如同一个登徒子。
终于捱到深夜，他就这样吹着晚上凉爽的晚风，好像也能吹灭自己心上那灼热的烈焰。
清寰她忽然跪下，将崔琉刹骇地站起身。
“清寰，你这是干嘛？！”
少女眼中已经掉出什么东西，但幸好她已经练就说话哭时不哽咽，平静如常，再也不会像之前在天心宗死别时那样狼狈。
她说：“清寰是高兴！原以为除了二师兄没有人会这样对清寰无条件的好，没想到仙尊您……竟然是这样的大好人。清寰实在是太幸运了，便想逾矩了和仙尊说说心里话！”
崔琉刹哑然，没有说什么，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被她点燃，热得将他灼烧。
他这一次是用自己的手扶起少女，两两相触，男人的体温高于少女。
但清寰这回却没有什么不适感，她顺着男人的手起身，开心地擦擦眼泪。
崔琉刹思考一下说道：“清寰要是不介意我虚长了你几百年，不若你我二人私下里互叫对方名讳，如你与其他朋友那般可好？”
少女听完皱起眉头，“晚辈哪里敢和仙尊如此，实在是太不敬重您了……”
崔琉刹却突然一改语气，显得十分惆怅：“我之前其实是有一位好友的，奈何造化弄人，如今我却连一位真心好友都没有了！”
安清寰：“……”
怎么感觉压力突然这么大？自己不答应他似乎是一件很对不起他的事。
最后少女点点头，“那，清寰该如何称呼仙尊？”
崔琉刹迫不及待道：“叫我赴檀，是我的小字。除了我家人和曾经的好友再无人知。”
小……小字？！太亲密了吧，再说她也不敢啊！
清寰想也没想拒绝道：“不行。”
崔琉刹皱着眉头有些执拗地看过去，“有何不行，你可称别人的名讳甚至小字，唯独我就不行？”
清寰好像产生幻觉了，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仙尊似乎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