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少女身子便软软倒下去,额头上布满冷汗。
就算是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怪不得让别人都出去,原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安无云被这个养女落了脸面,有些气急败坏,“放肆!我可是你父亲,让你舍血就那么委屈你?你还托大说自己病重,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了!”
安清寰没力气与他争辩,反正自己不答应他也不能做什么。
正在安无云跳脚时,一道女声闯入房内。
“清寰师姐说得没错,她昨晚差一点就死了,是我与七位师兄师姐以及我师尊桐霞仙子合力才勉强将她救回。”
听见这声音,安清寰背对着门口眼睛竟有些酸涩。
崔惊鹊走了进来,第一次不顾礼仪的回怼长辈。
安无云倒是认识她,男人脸色难看道:“惊鹊来了怎么不敲门通报一声?”
少女一边释放寻命针一边道:“我已在门外等了许久,听家主您没有离开的意思,但清寰师姐的治疗又不能拖延,这才急着走进来。”
话外音就是她已经听见安无云都说了什么。
男人面色阴沉,没想到让一个崔氏的小辈看了笑话,真是可恨!
但他很快哈哈一笑面如春风,“怪我怪我,我没有了解到清寰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偏爱筱嫣,毕竟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她在外受苦,这才一时冲动……”
崔惊鹊点点头无所谓道:“晚辈理解,还请家主先出去吧,我要给清寰师姐施针,稍后还要去看望筱嫣师妹。”
说完男人面色再一僵,皱眉看了她们一眼离开了。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安清寰心中酸胀的说道:“你这是干嘛,得罪了他又没有好处。”
崔惊鹊看她一眼冷声道:“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非要得罪他,但我现在是医修,见不得别人要你的命,所以才出言“劝告”他一下。”
安清寰听她这般说着,忍不住想笑,却实在没力气只能作罢。
见安清寰虚弱无力,崔惊鹊便小声道:“我这就要施针了,你可以睡会儿恢复一下气力。”
安清寰轻声道:“那好,麻烦师妹了。”
话落,少女就在床上沉沉睡去。
……
安筱嫣洞府内,陈婉窕正坐在床边与她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安无云的声音。
“夫人,你出来一下。”
陈婉窕与安筱嫣俱是转头看去,美妇人轻拍两下安筱嫣的手背,起身走过去。
二人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安无云小声道:“安清寰吃下了解毒鬼花,但她不愿意舍血救筱嫣。”
陈婉窕一惊,“清寰这孩子也中了毒?既然吃过鬼花想来已经无碍,为何会不愿舍血?”
作为安清寰三十年的“母亲”,陈婉窕对安清寰也有些母女情谊,没有一时之间说些什么。
男人闭了闭眼,有些良心发现的说出事实:“她的情况比筱嫣严重许多……听说是昨晚许多人一齐上阵才救了回来,我刚才想让她舍血救筱嫣,她说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拒绝了。”
陈婉窕美目含着忧愁,“那我也去看看她吧,怎么说也是咱们安家的好孩子。”
安无云拦住她,“还是等会儿吧,我离开时崔家的崔惊鹊正在治疗她,等下她过来看筱嫣时你再过去瞧瞧她吧。”
女人叹口气点点头,“那好,也只能这样了。”
语毕,二人才再次回了屋中,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屋里只有安筱嫣静静躺在床上,不远处站着安氏夫妇的贴身侍从。
这一家人互相谈话许久,终于是响起敲门声。
陈婉窕递了个眼色,站在一边的喜桃得令过去开门。
崔惊鹊波澜无惊的走进来,对着他俩行礼。
“晚辈崔惊鹊见过安家主与主母。”
这般从容不迫的样子,好似刚才和安无云从未碰见过一样。
陈婉窕温柔一笑,“好孩子麻烦你了,快过来吧。”
崔惊鹊也对她笑了笑,走过去探查安筱嫣的恢复情况。
陈婉窕就在这时出了门,直奔萧锦衔客房处。
美妇人独自走进屋里,看见躺在床上呼吸轻飘飘的少女。
她快步走到跟前,美眸中含了点怜惜。
安清寰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她察觉有人过来睁眼看去。
“母亲?”
没找到陈婉窕会过来,少女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这双眸子水灵灵雾蒙蒙,漆黑的瞳孔如桃花春水般耀眼,陈婉窕见她这样心肠都软了。
她轻轻坐在床边,“是我,清寰你怎么样了?”
安清寰还是很喜欢她,她有点记不住自己真正母亲的样子,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
少女嗓音带了点柔软,“母亲安心,清寰无事。”
陈婉窕摸了摸她的头顶,手心的温暖透过发丝传递给她,“是母亲来晚了,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你父亲回去时与我说的。”
安清寰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女儿不怕,这都没什么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点都不撒娇卖痴的说怕说痛,懂事的让人心疼。
陈婉窕马上说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清寰你别怪你父亲,他已经不用你舍血救筱嫣了,我知道你姐姐她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把那点子余毒清出去的。”
安清寰眼中忍不住滚下两行热泪,“母亲我实在太虚弱了,所以不能舍血。而且我修为本就低劣,这样做更是有不可逆的损伤,女儿也想好好活着,所以不能,女儿真的做不到……”
说着她开始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婉窕心疼的搂住她,“好好,母亲都知道,母亲不会怪你的。”
说着她像哄孩子一样问安清寰:“清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母亲刚已经答应过你姐姐,现在到你了。”
安清寰止住眼泪轻轻开口:“说起这事……女儿还真有个小请求。”
陈婉窕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问:“说吧,想要什么?”
少女抬起头看着她,“母亲,我有些想玉匙了,你能让她来陪我几天吗?也刚好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