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
系统界面上的文字争辩着,但司契不打算再搭理他了。世界观已经破解,他懒得多费口舌。
【世界观破解进度2/2】
【已破解世界观:1、我不是我】
【2、真实边界】
【身为拥有主观情绪的动物,人类认为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才是真实】
【恭喜您破解全部世界观,结算积分+20%】
空间被定格了,握着刀的齐潇如同雕塑一样僵直着。
司契知道,这个副本接近尾声了。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李信也架构的世界,回到现实。
最后还剩一个道具,用途不言自明。
“钥匙一直以来都是有象征义的,它可以打开各种意义的门,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在司契意识到这一点时,一种全新的、无法通过言语传达的知识窜入他的脑海,他好像立刻便明白了应该怎么做。
他笑出了声。
“现在,梦该醒了,李信也!”
他上衣口袋里的钥匙忽然变得滚烫,一道白光从上至下划出一道刺目的裂痕,空间从裂痕处扭曲,色彩被打翻,晕染成一团。几秒间,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茫茫的白光里。
【里世界已坍塌】
【即将进入表世界】
没有一丝起伏的系统音响起。
竟然……成功了?
睁开眼是惨白的天花板,移动目光,可以看到同样洁白的被单。
司契尝试着挣了挣手臂,没挣动。
“熟悉的感觉,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精神病人的束缚衣。”
【主线任务已触发】
【用你的方式书写结局】
“又是开放式任务么?”司契喃喃自语,“这次应该是真的了吧。”
司契之所以下这么个判断,是因为眼前的系统界面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主线任务。
如果连系统界面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破游戏就没法玩下去了。
“信也,你怎么样?”一个疲惫中带着关切的女声响起,司契朝声音的方向偏过头,看到了一个憔悴的女人。
“是齐潇吗?”司契试探着问道。
“你现在清醒啦!”声音兴奋,女人的眼睛一瞬间有了光泽。
她的反应无比真实,之前梦境世界里隔着纱的虚假感荡然无存。
“嗯。”司契轻声道,“我想单独见见医生。”
“好的,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女人起身出门。
几分钟后,一个穿白大褂戴方框眼镜的男人推门而入。
司契对他并不陌生,在李信也的记忆里,他常来这家医院开病假单,因此眼熟大部分医生。眼前这位医生姓刘,是精神科的主任。
刘医生在病床边坐下,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腿上,拿起一支笔在上面圈圈划划。
“小李,很高兴你能清醒过来……”
司契打断他,问:“刘医生,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得了什么病?还有,发病期间我有没有伤害过别人?”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好像一直在做一个噩梦,嘴里说着胡话,还不停地挣扎。不过由于我们已经给你穿上了束缚衣,所以你没有伤到其他人。”
司契了然。
果然,软弱的李信也纵然再如何怨恨,也不敢真正伤害他人,一切复仇都是只存在于梦中的臆想罢了。
司契问:“可以给我些纸笔吗?我想写些东西。”
医生点头应允。
半小时后,司契身上的束缚被解开。病床自带的桌板被支了起来,司契伏案提笔,写下几行字。
“李信也:
该说的我都在你的梦里和你说了,剩下的你自便吧。
让我TE通关,谢谢。不然小心我晚上来找你/笑
你的副人格/玩家”
最后一笔落下,司契将纸对折,递给刘医生。
“刘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等我再次醒来,把这张纸拿给我看。”
说完这么一句话后,他再度躺下,闭上了眼。
【主线任务已完成】
【恭喜玩家司契通关新手副本】
【《致爱丽丝》True End(真实结局)—“小人物的幸福”已收录】
【玩家将在一分钟后自动传送出副本】
耳边响起系统提示,司契长长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之前被系统清除的副本内前两天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回归,冲刷着他本就疲惫不堪的意识。
最后一个疑问得到了解答,灵魂容器里的灵魂是他自己放出来的。
副本里每天大概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李信也会取得身体控制权,而十一点整,身体控制权又会回到司契这儿。
由于副本每天晚上十二点都会清除一遍玩家的记忆,所以司契故意放出灵魂容器里的灵魂,希望能给自己提供线索。
“这么一看,我还是挺聪明的嘛。”
司契自恋地想着,下意识忽略了他差点交代在梅千岁手里的事实。
越来越疲惫了……他双目朦胧,离沉眠只有一线之隔。
漆黑中,系统提示不停地刷新。
【积分结算将在观看全部结局后开始】
“我能不看结局吗?”司契问。
【不可以】
“像极了想让玩家把所有游戏设计体验一遍的自恋策划……”
司契如是吐槽道。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光线昏暗的电影放映厅中,巨大的银幕上白花花一片,显然还没有开始放映。
司契侧过头,看到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整洁的西装,但眼神疲惫的男人。由于在副本里照过镜子,司契立刻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李信也。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整个放映厅再没有其他人。
“李信也?”司契伸出手在男人眼前晃了两下,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该影像为副本纪念投影,目前无法和玩家做出互动,玩家可以支付积分以解锁更多功能】
“别了,我又不是等身娃娃爱好者。”司契嘟囔了一句,问,“这个投影可以扔掉吗?看着有点吓人。”
【不可以】
司契:……
银幕已经有了画面。
那是李信也的过去。
画面中的李信也面容年轻,时而穿梭在实验室和会议室,提交数据,发表意见;时而在办公室低着头,迎接领导的唾沫;他曾因完成一个实验而狂喜,但实验成果最终却写上了别人的名字;他曾在人群中驻足流连,但没有一个人施舍他目光。
他的神情越来越疲惫,背也驼了下来。他开始赖床,开始想方设法请假,开始一个人盯着一处发呆……
但纵然再如何不情愿,一到工作日,他总是得早起,赶往那冰冷的公司……
旁白适时响起: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无聊的工作,只为了维持生计。哪怕有某一天的存在被凭空抽取,也无法发觉分毫异样】
【生活被打理得一团糟,无论如何痛苦,也只能选择麻木;无论如何抗争,也只能做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这,就是小人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