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师兄掷地有声地表示挑战是必行之举,米兰米珠都松了一口气。不管大师兄怎么说了一通她们,可到底,大师兄还是要去挑战,这样,李幼蕖那个丫头就不会那么得意了!
虽然不曾利己,可损人的目的也达到了。
说来令人叹息,许多仇怨无关生死,飓风起于萍末,一时的意气用事却能导致匪夷所思的走向。米兰米珠一开始对幼蕖的不满起源于她们奉师命去马头峰看望初来的幼蕖,因为些许误会,红叶真人一时气起,责罚了米珠。
若当时去马头峰的不是米氏姊妹,或许就不至闹出不快。若米氏姊妹去的不是那个时候,或许也不会引发幼蕖暗伤。如此,也就不会有红叶真人的责罚、米氏姊妹的不满叠加。
加上米兰米珠从前独享师父宠爱,心性也不够悲悯宽让,锱铢必较,见不得玉台峰诸人偏疼幼蕖,一来二去,因嫉生怨,由怨而恨,几次被重罚也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偏偏认定己方吃苦受罪纯是幼蕖的缘故。
渐而久之,米兰米珠已经忘了当初纠葛其实不过是小小一桩,若是看开也就过去了,反而姊妹俩在嫉恨设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以致于,只要是不利于幼蕖的,她们就要去做。只要是李幼蕖得好处的,她们就要反对。连原因都没有,纯属不服这口气。
比如这八派合练的事,即使幼蕖得不到机会,那空出来的名额也轮不到米氏姊妹,但她们就一门心思地想搅合了这件事。
魏臻还怔怔地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往后看看时珂,时珂也在发呆。
唐云微微讶异,但也没再说什么。大师兄这样刚毅的性子,她阻不了什么,而且,她相信,小师妹的剑法经得起任何人的挑战。方才的剑术虽然已经尽收大师兄眼底,但是大师兄到底不曾与小师妹近身对战过,不曾亲身体验过小师妹的剑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大比之前,墨川真人考量过幼蕖及玉台峰其他弟子的剑法之后,曾经老怀大慰地对唐云说过,幼蕖的剑法在上清山筑基弟子中可称第一人。
这话是墨川真人对唐云私下说的,连魏臻都没听到过。墨川真人的剑法与眼光也是得自善信师祖真传,只是他学成较晚,不及师姐师兄早早扬名。
当时,唐云看着师父微红的眼圈,以她对师父本分性子的了解,知道师父这话绝对没有任何水分。
唐云对师父极信服,对小师妹也有信心。
让大师兄挑战也好,这下小师妹的声名会更光彩!省得大米小米别有用心地说什么安晓真君偏让小师妹之类的酸话。
唐云心里悄悄一乐,面上依旧平静。
“至于你们,”吴祯转向米兰米珠,声音沉沉,“等看过大比,回头,你们去师父面前领罚去!”
“大师兄?”米兰米珠同声惊呼,这下不仅眼睛瞪大了,嘴巴也惊讶地张大了。
领什么罚?
“小打小闹,说说闲话也就罢了,师兄一直未曾制止你们,是想看看你们能做到哪一步。若你们尚有半点同门友爱,师兄也不罚你们。只是,你们事事计较、挑拨是非,挑唆师兄去夺师妹机缘,这用心就有些恶了。师兄不能纵着你们。”吴祯话语淡淡,威严尽显。
米珠张了张嘴又合上,她被大师兄的接连转变击打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团浆糊。明明大师兄也起了心要去挑战李幼蕖,为什么他做得,她们姊妹却说不得?
吴祯似是看到米珠内心的想法,摇了摇头:
“你们挑唆我去做,纯属私心,是为看不得别人好。师兄自己想去做,是为玉台峰,为师父的声名。岂能等同?”
唐云心里更乐了。大师兄既然这样表态,大米小米可要好好吃一顿排头了,而且,日后再想生事,也没那么容易了。
红叶师伯对如何管教弟子有些糊涂,比如上次假情书事件,明明小米都被晾在板上了,可师伯竟然为一句胡言乱了心,轻轻放过了小米。可师伯对她的大弟子极为信赖,吴祯的话极有分量,有大师兄协助,这回师伯该要好好整顿一下弟子了。
“小师弟,你过来。”吴祯转头招呼时珂。
自师兄师姐们开始争论,时珂就一直安静得像不存在。
他方才听大师兄与两位米师姐的对话越来越不是味儿,便赶紧悄悄地后退了两步,既没有离开玉台峰的圈子,又和严肃交谈的师兄师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希望当作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唉,他只想明哲保身,哪一边都不站。
不过,大师兄管教一下两位米师姐,时珂也是乐意的。不然,他老是夹在中间,也挺为难。两位米师姐总是说“红叶一脉要多亲近,其他都是外人”,可幼蕖师妹与唐云师姐对他也很好。他谁都不想、不敢开罪。
嗯,站大师兄就没错了!时珂乖乖地走上前。
吴祯看着个头快赶上他的小师弟,心里很是感慨:自己在外行走,玉台峰的红叶这一脉,就要看小师弟能不能撑得起来了!
吴祯心里很清楚,时珂资质强于自己,又有家族支撑,人也聪慧明智,与两位师叔的弟子也都交好,好好儿走下去,成就定会高于自己。而且小师弟懂事心细,留在师父身边,他也放心。
至于大米小米,从前他是想着师父身边要有贴心可靠的人陪着,如今看来,这两个丫头担不起他的期望。
他是疼师妹,哪怕她们犯了错,他也念着打小同成长的情谊,不至弃了她们。但是师父更重要,大米小米不但不用心替师父解忧,还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师父心病。只此一点,吴祯就对两位米师妹不敢再予信任。
“小师弟,待会儿综合比试有信心吗?”吴祯温言问道。
蒙大师兄关爱的时珂想了想,带着微笑稳稳地答道:“中游之上,争取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