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飘荡的车帘,楚宁歌刚好能看到这群人脚上穿着的黑色金缕靴,以及略弧形的佩刀。
她心中突然一跳。
待人都走远后,楚宁歌问程潇:“程大哥可能看出这些都是什么人?”
程潇将斗笠推上去,手里一扯缰绳,回道:“那些人怕是朝廷的鹰犬。”
“朝廷的?”
“嗯,若我所猜不错,刚刚的那群人应是掖庭的人,他们虽有掩饰身份,但手中的屠纹刀乃是掖庭的标配。”
马车哒哒哒的继续上路,程潇接着说:“掖庭隶属于皇上直属部门,只按皇上的命令行事,是皇上明面上的爪牙,暗地里还有杀手组织暗影阁进行配合。”
“刚刚那群人中,有一身披银斗篷的,身上煞气极重,可见是经常见血之人。”
怕楚宁歌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程潇还特地解释:
“掖庭的总管本是阉人,原是掌管后庭诏狱的,后来被皇上发展成一群只为皇上处理一些明面上见不得光的阴私之事。”
他这样一说,楚宁歌瞬间明白了,那不就是东厂一样的存在?
楚宁歌感慨,合着这届皇帝比她历史上知道的还狠,连杀手组织都培养。
难怪暗影阁可以明目张胆的存在。
感情都是老皇帝默许的。
这么多秘辛,程潇居然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见飞燕楼背后的主子也非等闲之辈。
能明目张胆的立足,说不定也和皇家有什么瓜葛。
只不过,楚宁歌现在没空分析了,她现在只想知道掖庭的人为什么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难不成是冲赫兰夜来的?
赫兰夜曾经被刺杀过,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楚宁歌心里越想越不安。
“程大哥,我们回去!”
...........
楚宁歌和程潇谈论着驾马过去的几个人,这群人也在讨论他们。
“督主,刚刚那驾车之人是个高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穷地方?”
林宴听见属下问话,面无表情,丝毫不想回答他毫无意义的问题,只冷冷的说一句:“少点好奇心,只要不耽误我们行事,你管他出现在哪?”
“速度再快一点,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流放村。”
“是。”
众人一夹马腹,狂奔的马蹄带起一阵尘烟,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
与此同时。
靖南王府。
“砰!”
茶碗砸在跪着的人头上,为首之人的额头当即青紫一片。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截个密信都截不到,本王要你们何用?
误了本王的大事,尔等该当何罪?”
盛怒中的靖南王威严极盛,吓得跪着的几个黑衣人,冷汗涔涔,当即以头伏地:“属下等该死。”
“该死,该死,就会说该死,本王就该把你们都拖出去斩了!”
他上去一人给了一脚,踹的几人东倒西歪,又立刻爬回来跪好。
靖南王如此发泄了一通,累的他坐在椅子上直喘气,他这才想起来问细节:“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派这么多人出去,怎么就没截到人?”
为首的黑衣人立刻回道:“属下等并非没截到人,人截到了,里面的密信是....”
说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是空的。”
“空的?”靖南王眼神一厉:“既然是空的,那只能说明秦老匹夫不止派了一路人马送信,你告诉本王,你们截了几路人马?”
“三路,属下派人盯紧了秦老将军下榻的驿站,又再各处驿站做好了埋伏,界口处亦做下关口排查,属下敢拿项上人头保证,决没有一个通迅兵能走出岭南地界。”
听他这么斩钉截铁,靖南王也开始怀疑了:“难不成他还有别的法子传递消息?”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那空白的信件呢?拿来给本王看看。”
“这.....”属下一脸为难。
“怎么?”靖南王那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眯:“那空白的信件弄丢了?”
“并....并非弄丢,只是....”
靖南王一拍桌子:“只是什么?拿来给本王看看。”
“是。”
见他发火,属下再不敢推托,连忙从怀里拿出三份文书。
高举过头顶。
心中则忐忑不已,只希望王爷看完了这三份文书,不会一气之下将他们几个给砍了。
靖南王不明白几本空白的文书,他们为什么支支吾吾,打量了好一会儿手下人的反应,直看得几人汗流浃背,他才施恩般的接过文书。
慢悠悠的打开来一看,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
只见上面画着一只戴冕冠的绿头乌龟,那冕冠上的花纹样式与他的一模一样,旁边还附着一句话:缩头绿毛龟,缩头一刀,伸头一刀,没种的千万别看第二本。
房间里的气压一时间变得凝滞,下首跪着的几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靖南王放下一本,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涨,敢骂他,有种给他等着。
他平息一下怒火,心里已然有了准备,他有种,所以他又拿起了第二本看,这回他的脸已经气得开始控制不住的抖动了。
这第二本上面画着的依然还是那只绿毛龟,这回这只乌龟四脚朝天的直蹬腿,旁边还写着顺口溜:王八朝天看,叫你别看,你还看。这回气得翻不过来身了吧?没种的缩头乌龟,下一本啥都没有,不想做孙子就千万别看!
靖南王不想做孙子,可又想知道第三本画了啥?
他把第三本文书丢在地上,对为首的下属说道:“你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下属打开一看,说:“啥都没有。”
“啥都没有?”靖南王觉得不可能,前两本根本就是在故意气他,这本怎么可能啥都没有?
他再次问:“一个字都没有?”
属下道:“有。”
“有什么?”
“啥都没有。”
靖南王抓起桌子上的竹简就砸了过去。
“你脑子坏了,本王问你上面写了什么?”
为首的属下头上又被竹简砸了个大包,只觉得十分冤枉。
他连忙委屈的说:“写了....啥都没有。”
“到底是写了还是没写。”
靖南王被那两只王八已经气的开始语无伦次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写了,还啥都没有?”
属下反应过来,连忙把文书举起来给他看:“写了写了,写的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