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典在一旁跟着点头:“确实是这样。”
胡海华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不说别的,就说这次干爹把阿易送过去,原本想着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没等试探呢,他自己就先露了马脚。就知道你催着要把阿易要回来是对的,今天我去文净堂要人,洪头不仅不愿意给,还想拿四个歪瓜裂枣搪塞我,要不是我装傻充愣,阿易可就被他给扣下了。”
张宝顺:“阿易去那儿那么久不回来,我也猜着多半是要出问题的。六哥,你说洪头拿歪瓜裂枣搪塞你,是不是说洪头想往我身边安排他们文净堂的人?”
胡海华一撇嘴:“可不是嘛,洪头安排的那些人,有三个是在堂口不出头的,还包括一个新来没几天的,这么对比着,就想给你安排个他身边亲近的人,好像叫什么修成,对,是杜修成。他姓杜的还粘那脏东西,可膈应人了。不过我跟洪头说了,若要安排人,让他自己来找你。”
江汉杰:“这也正常,洪头一向喜欢使用这些手段,我们这三个堂口指不定被他安插了多少人进来,咱们这大宅子里说不定也有他的人。现在你回来,风头正热,他可不得眼红吗。不过宝顺,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干爹说了,等过几天帮里开大会,洪头定然会带着人过来,你直接拒了也不妨事。干爹说,今天你出去逛了一圈,想必是心里有什么想法,想明天先听听你的意思,你回到帮里有什么打算。若是单独开堂,人手难免还是要添置的,到时候添置便是你堂口里的人,洪头若想再安排人过来,那过来的人便可按照规矩办事,不像现在虽然跟在你身边,但是花名册依旧是他堂口里的人,你动不得。到时候干爹便用这个做借口,一来可以推辞洪头,二来也让他再掂量掂量。”
以洪头的算计,他必然是算得仔仔细细的。如果只是随意安排个仆从随侍,那这过来的人必定还是跟文净堂和王大洪亲近。但若是重新开堂,一个是和帮主有着亲近关系又颇受重视的年轻堂主,怎么也要比跟着他这个既不亲近年纪又大的老大爷更有前途,难保洪头会不会担心这安排的人是否会叛变。
张宝顺想了想回道:“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我现在还没有开新堂口的打算,至于身边想跟着的人,我会接受洪头给安排的人,不过也不会全要,而且我也有其他想法。”他看向鲁山康。
金刚开口说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小林哥吧?”
鲁山康也很意外,“你怎么想起来小林哥了?你今天和金刚去码头见着他了?”
张宝顺点头:“嗯,我觉得小林哥还不错,我想到时候跟姐夫说一声把他要到我身边,还有金刚也是,我先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胡海华:“啧啧啧,我看你这是要和洪头打擂台啊。诶,不对啊,我堂口应该没你认识的吧?你看上谁了?”
张宝顺:“六哥,正是说,我想把阿易安排到你的堂口去。”
胡海华一打响指:“行,没问题。”
江汉杰点点头:“好,你心里有数就行。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了,你自己歇着吧。”
江汉杰带着金刚回去了,胡海华和鲁山康也跟离开。
眼见着哥哥们都走了,张宝顺对赵易典说道:“我们如今刚回来,帮里人多心杂,凡事你要多留意,若有拿不准注意的只管装傻充愣,有事晚上回来跟我说。”
赵易典点点头:“少爷,我知道的。”
张宝顺琢磨一会儿,继续说道:“还有,金刚和马上要过来的小林哥咱们大可放心,金刚这几日和我们相处,是个可以交心的人。再有小林哥,他是我离开之前玩得较好的哥哥,我今天一见他也觉得他本性未变,金刚和山哥也认可他,你对他也可亲近些。至于文净堂里要来的,六哥说的杜修成是要应可的,我还打算再接一个人,至于那人是谁,等到时候看了再说。但阿易你要记住,跟他们相处要把握分寸,不必太过亲近,但也不能刻意疏远,装作若无其事即可。”
赵易典:“少爷,您放心,我懂得是什么意思。”
张宝顺:“既然姐夫要你白天跟着葛先生,你就先尽心修习,一切以葛先生那边为主,我这里左右还有金刚和小林哥可用。葛先生那里连着整个青帮,你要时刻多多注意。若有事,我会让金刚和小林哥去找你,再不若,我会找六哥、大哥、山哥身边左右亲近之人人,其他人你一概不管,哪怕让他们以为你仗势欺人。”
赵易典:“是,少爷,阿易记下了。”
左右又叮嘱几句,张宝顺看着时间差不多说道:“走吧,跟我一块儿去我姐他们院里看看。”
张宝顺的院子和韩家夫妇的院子只隔了一道廊,拐个弯儿就能到。进了院子,看样子韩家夫妇也是刚收拾停当,正坐着喝茶歇息,谢管家见着张宝顺来,忙叫一声,“老爷,夫人,宝顺来了。”
张宝顺:“谢伯,您甭忙,我进去跟我姐和姐夫说会儿话。”
听见这话,谢管家便招呼着下人都往外走,离着屋门远远的,赵易典也站在院子里杵着,跟个门神一样。
屋里,韩夫人正忙着去接张宝顺进来,听见他说这话也愣了愣,见他掀帘儿进来问道:“怎么了?来这儿坐着。”
说罢,一边拉着张宝顺坐在沙发上,顺势还想给他倒水,韩守义也把书放下坐过来,说:“晚上吃饱了吗?,我看你和阿杰他们走的挺早,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张宝顺忙止住赵舒童,拉着让她和韩守义端坐在上方,韩守义笑道:“哟?还挺严肃啊,哈哈。”
见两人坐好,张宝顺撩袍跪下:“爹娘在上,不孝子张宝顺,给您二老磕头。”
张宝顺这话,如同一道雷直生生的劈进韩守义和赵舒童的脑海里,震得他们二人头皮发麻,耳边轰鸣,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缓过神儿来,只听见张宝顺继续说着:“孩儿不孝,让爹娘担惊受怕,身为人子,未能尽孝身边,又让爹娘独增烦恼……”
话未说完,便听见韩夫人哀嚎着起身:“我的儿啊!宝儿,宝顺,快起来!”
韩守义也快步上前拉起他,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地说着:“你,宝顺,快起来,来。宝顺,你,你说什么,你怎么……”
张宝顺:“爹,娘,孩儿不孝。”
韩夫人赶忙止住:“不说了,别这么说,我不许你这么说,宝儿,你就是最好的。不是你的问题,都是我和你爹不好。”
“对,你,你娘说得对,怎么能说是你不孝呢。来,来这边说。”韩守义拉着张宝顺和赵舒童坐到沙发上,先是抹了一把脸,连带着眼睛也擦了擦,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伸头往窗外看了几眼,见一切无妨,才转身坐到张宝顺身边:“宝顺,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夫人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是啊孩子,你这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秋艳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