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氏也可怜,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逼迫到了这个地步,你说,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下值回家后的白诗乐,边吃饭边说着命案,还不由发出感叹,只是顶着男人身体的她,说出这番话多少有点儿违和。
“刘氏腹中孩子是谁的,可有查清?”
对于白诗乐的感叹,赵云深挑了挑眉没有回答,接着又问道。
“是她同乡王会的……”
“王会虽然光棍儿一条,可对命苦的刘氏真心怜惜,时常在暗中帮助她,这不在得知不能生养的是丈夫,也为了证明她能生育,刘氏就哭求王会,让他帮忙怀个孩子……”
说到这,白诗乐心情复杂,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说到底,被丈夫不当人看待的刘氏,把王会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王会的,可惜……”
“她如愿以偿有了孩子,可麻四在得知后便又一次对她施暴,许是为母则强,刘氏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不想一烧火棍打昏了身体被酒色掏空的麻四,见此,刘氏瞬间有了彻底除去他的念头,并趁着天色昏暗,把昏过去的麻四拖出去扔进离家不远处的水塘……”
优雅吃饭的赵云深,认真听着白诗乐讲述案供,脑子里也在联想着当时的场面;
“王会可有参与其中?”
认真想了想,赵云深抬起头又问。
“没有,从始至终刘氏根本就没向王会提起这件事!”
说着,白诗乐放下筷子又道;
“其实,刘氏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把王会牵扯进来,因为王会是这个世上唯一给她温暖和关爱的人!”
“或许,她也不想让王会看见她狠辣的另一面!”
这个解释完全说的通,赵云深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
没成想,白诗乐也学着赵云深说话的方式,开始吊人胃口。
不过赵云深却是个极有耐心的,并没有开口催促,而是边优雅用膳便等待。
“我觉得对刘氏的罪行,应该有所减轻才是!”
虽然,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但面对赵云深,白诗乐还是如实说了出。
“不出意外,不日便会对刘氏的罪行有判决。”
“至于减轻罪行……”
说着,赵云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在此极其严肃的开口;
“根本没有可能!”
一听他十分笃定的话,白诗乐就有些不死心,拧着眉头问;
“为什么?”
“犯罪也要讲主次不是么?”
“这件事若要说起来,死去的麻四便是罪魁祸首,先不说他怎么死的,就常年殴打虐待妻子,并隐瞒自己不能生育的情况,还把这罪名强加在妻子头上,让刘氏受尽白眼和苛责,就这些来说,他也该死!”
总觉得刘氏不该对被这样对待的白诗乐,突然愤愤不平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而赵云深也听的十分认真,眼中带着些许同情色彩,但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见白诗乐说完,他又不急不躁的开口道;
“你说的是事实,可你有想过,刘氏犯的不光是杀夫之罪,还有通奸之罪,二罪并判,只重不轻!”
赵云深的一番话,让还想给刘氏辩解的白诗乐彻底愣住了。
是啊!
还有通奸!
就单单这一罪,已够刘氏丧命,更何况还有亲夫这一条人命呢!
此时此刻,白诗乐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时代对女人的种种不公平;
嫁人后的女人就像牲口一样,随意被夫家打骂折磨不得反抗!
被污蔑无法生养,女人只能侮辱活着,甚至连自己都觉得不可饶恕!
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当,女人越雷池一步便会搭上性命!
“是啊,还有通奸罪!”
心里不是滋味的白诗乐,盯着对面的赵云深低喃道,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一般。
“这样说来,王会也脱不了干系?”
“没错!我朝律历明示,男子通奸者可当场斩杀,但王会不是潜入麻四家中与刘氏行事,故而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流放之罪不可免。”
一听王会不会因此送命,白诗乐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我也有看律法,像刘氏这样身怀有孕的特殊情况下,慎刑司定罪时都会慎重考虑,我觉得或许还有机会……”
“你想帮刘氏?”
想到刘氏的特殊情况,白诗乐激动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但赵云深的一句问,让她突然停下嘴,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
“刘氏杀人是有罪,但我觉得她罪不至死!”
“律法至高无上,既是约束也是工具,刘氏是犯罪者也是受害者,她同样可以用律法来维护自己。”
此时,白诗乐有些固执的盯着赵云深认真的说。
说到底,她就是认为刘氏多少有些可怜,想要为刘氏和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些什么。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要判决没定,你或许可以试试。”
不知道是被白诗乐的固执劲儿感染,还是同样觉得刘氏可怜,赵云深竟然没有反对,还出乎意料的这般说。
“你……”
“不反对?”
这样的赵云深,属实让白诗乐很意外,不由试探问道。
“难道,你希望我反对?”
“嘿!没,没有!”
心情大好的白诗乐,再次拾起筷子大口吃喝起来。
“不过此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一个不好会被人倒打一耙!”
见自顾自开心的白诗乐,赵云深再次开口提醒。
“我懂,就算被人参一本,我觉得也值!”
“不说刘氏,就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挺可怜的,只希望孩子出生时父母都能陪在身边,哪怕生活艰苦些都行。”
听白诗乐说起孩子,低头喝汤的赵云深,立马想起岳母大人做的那些可爱的小衣服;
莫名的,他也很期待那一日!
生命中多一个像他,或者是像她的小人儿,会哭、会闹、会笑……
再大点儿就会淘气捣蛋,会贴心撒娇,也会……
“你想什么呢?”
“笑的那么吓人!”
突然,见赵云深握着调羹不动,抬头后的白诗乐就被他那满脸笑容吓得心慌意乱,随不由的开口问。
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多的赵云深,盯着白诗乐莫名其妙的就说道;
“小孩子挺好!”
白诗乐!!
谁家的小孩子挺好?
不会是癔症了吧?
难道又被人给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