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几只信鸽从山寨飞出,扑棱翅膀奔向四面八方。
行舟蹲守在附近,随即撘起弓箭,瞄准目标。
下一秒,啪嗒一声,他捡起地上猎物,再取走爪上的信卷,悄悄回将军府交差。
“殿下,这是夜魈发给京城郎中的密信。”
他将东西交到江妄行的手上。
江妄行拧眉,把信上内容看完:“他要召集郎中为山寨里的人治伤,如此看来,正给了我们机会。”
旁边的白松顿时听懂半分,额角轻轻一跳:“你的意思是,想混进去?”
“不错。”
江妄行想起皇帝早朝时的态度,眉头深皱:“皇上不允许我带兵,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另外想办法。”
白松眼里闪过赞赏:“晚晚果然没看错人!既然如此,我也去!”
“有劳二哥了。”
江妄行并不推辞,当天跟白松易容成郎中,到医药铺里与几位郎中汇合。
坐在主位的那位老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便是夜魈最信得过的郎中,此次前往山寨,必须经过他引荐。
“老夫和师兄下山历练,愿意跟您到山寨走一趟。”
江妄行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到老者面前。
老者看他和白松两人身体还硬朗,不像别的人路都走不稳当了,摸着胡子爽快决定下来。
“好,就你们跟我一起去!”
老者语气严肃地叮嘱:“到那以后,不要乱走,也别瞎打听,老老实实看病,寨主会赏你们的。”
江妄行闻言,对山寨越发好奇,面上却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
白慎晚脸颊贴近地窖的墙面,仔细听了听。
杂乱的脚步声,伴随士兵的惨叫和炮弹的轰鸣声,外面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她咚咚爬上楼梯,端着笑脸跟守卫打探消息。
“兄弟,山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守卫哼了声,张口大骂:“还不是朝廷那什么狗屁太子,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三天两头带兵过来骚扰。”
江褚啊……
白慎晚捏着下巴沉吟片刻,也不知道江妄行在做什么,肯定等得着急。
她要把消息带出去才行!
想到这,白慎晚从怀里摸出颗黑乎乎的药丸,一把抛进自己嘴里。
守卫正纳闷她为何没接话,耳边传来咚的闷响,等打开盖子去看,活生生吓了一跳。
只见刚才还好好跟他说话的人突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唇色黑到骇人。
“你怎么了?”他拿定不了主意,手忙脚乱。
白慎晚哎哟哎哟地大叫:“我好痛!我快死了!”
“你等着,我去叫人!”
白慎晚闭眼等了会儿,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夜魈那微凉的嗓音也落入耳中。
“你没事吧?”
白慎晚眼睛虚虚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抱怨:“就算我逃跑,你也没必要对我下死手吧……”
“荒谬,我何时对你下死手。”
夜魈沉着脸,像抱根羽毛似的轻松将她抱起,一路出了地窖,把她放在床榻上,再吩咐身边的山寨兄弟。
“快去请郎中过来。”
半盏茶的功夫,郎中被请来了。
江妄行看眼床上的人,掩住眸底的激动与担忧,垂下头语气恭敬道。
“请寨主到外面等候,好方便老朽为这位姑娘把脉。”
夜魈目光如炬,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沉声开口:“无妨,你们治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那请寨主到旁边稍坐片刻。”白松弯腰行了个礼。
这次夜魈没再说什么,撩袍在一旁坐下。
江妄行不动声色上前,按照平时白慎晚给人探脉那般,手指搭上她细白的手腕。
趁夜魈看不到这边,他扯扯她的袖子,在她掌心轻碰几下。
“你!”
白慎晚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话到嘴边,意识到夜魈还在,随即躺回枕头上,心里还是突突地跳。
眼前的郎中是江妄行,他在她掌心写了他的名字……
那边的夜魈只觉得郎中磨蹭,不悦地催促:“她到底是什么问题。”
江妄行收回手,老实站到一边,垂头回禀:“这位姑娘身中剧毒,老朽和师兄医术不精,不能为姑娘解毒。”
“那请你们来有什么用。”
夜魈磨了磨后槽牙,目光沉沉地望到白慎晚的身上:“你在地窖里有没有乱吃什么东西。”
白慎晚急于将人赶走,仿佛认真回忆了一遍,再晃晃脑袋:“你什么都不给我送,我能吃什么,八成是遭到那什么太子的投毒了。”
没办法,这口锅先扣到江褚的头上。
她捂住肚子,痛苦地喊叫:“要不然,你去问问太子,看他到底下了什么毒,我不想死!”
“闭嘴,谁说你会死。”
夜魈在她床边坐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再给你请别的郎中,你很快就会好。”
白慎晚一愣:“你不去问江褚吗。”
他不走,她怎么跟江妄行透露消息。
夜魈摇头:“那太子还进不了我的地盘撒野。”
白慎晚唔了声,身体蜷缩,头缩进被子里。
这条路行不通,还有别的路能走。
眼里多了点决绝,她再给自己投喂一颗药丸。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她佯装出全身痛苦的样子,贝齿紧紧咬住唇,差点将饱满的唇咬出血来。
“你怎么样。”
夜魈摸摸她的额头,掌心犹如摸到寒冰。
白慎晚惨叫一声,彻底晕过去。
“你们快给她看看,是不是毒性加剧了。”
夜魈焦急挥手,叫江妄行和白松上前。
江妄行已经领略白慎晚如此做的目的,语气平静地开口。
“虽然不知这位姑娘身中哪种毒,但老朽这有个法子,用药浴熏蒸,或许可以暂缓毒性在她身上的蔓延。”
“好!就按你说的办,快去准备浴桶!”
夜魈长指来到白慎晚的腰间,要去解她腰上的带子。
白松心下一惊,急忙阻止:“寨主这是在做什么。”
夜魈冷声:“既然要泡澡,不给她宽衣解带,还怎么泡。”
白慎晚感受到压在她腹部上方的手,冰凉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偏偏她在装昏睡,还不能对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