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来!”
白慎晚站起身,活动一下久未射过箭的手臂。
江褚见状,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一眼,顿时觉得这比试有意思了许多,勾唇道:“难得白家小姐有兴趣,真是三生有幸,来人,立刻去准备。”
趁人不注意,江褚偏过头在太监耳边低语。
“比试用的弓箭,你知道怎么做。”
太监露出阴恻恻的笑:“奴才知道,殿下请放心。”
不多时,场上准备完毕。
江褚为了玩得尽兴,特意从做错事的宫女里又选出四名,与玉藻一起作为活靶。
一声令下,宫女们提裙在场上跑动,或有跑得慢的,太监一鞭子重重甩下去,宫女承受不住皮开肉绽的巨痛,拼尽全力奔跑,犹如笼中挣扎求生的猎物。
“长幼有序,皇兄先来?”
江褚勾唇,笑容里多了丝不怀好意,转头将手里的弓箭交给江妄行。
场上众大臣和夫人小姐都在,要是能让江妄行出丑,都不需要他再做什么,那些人便会觉得先太子箭术骑射不行,如何能跟他比?
不料才递过半空中,视线里就多出双女子葱白似的玉手,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白慎晚颔首一笑:“太子还是让我这个小女子先来吧。”
江褚脸色微变,但碍于众多眼睛盯着,便不再阻止,语气僵硬地开口:“……那就让白小姐先吧。”
“这就对了。”
白慎晚不再理他,转头跟江妄行交换个眼色,便拉起饱满的弓,瞄准场上疯狂移动的活人靶子。
下一刻,弓弦发出嗡鸣,箭脱手而去。
白慎晚从小在几个哥哥的耳濡目染下,自认箭法哪怕算不上拔尖,但也并不差到哪里去,但这次不一样。
紧绷的弓弦仿佛故意调过,只需稍稍用力,就震得她手疼,箭也能射出去很远。
她吃痛,手指瞬间变得通红。
至于那箭,穿过宫女的衣袖,铃铛却没响。
“晚晚,有没有怎么样?”
江妄行眼底闪过焦急,上前查看她的手。
白慎晚抿唇摇头:“我没事。”
皮肉伤而已。
旁边的江褚却弯唇嘲笑:“这还没开始呢,已经结束了吗,白小姐还是将门虎女,怎么连铃铛的一角都没碰到。”
“太子还是注意下分寸。”
江妄行冷声提醒,转头执起白慎晚的手,与她共同拉弓。
般配的两人,贴得极近。
白慎晚在他耳边小声提醒:“这弓箭跟平时用的不一样,你等下力气要轻点。”
“放心。”
江妄行凝眸,箭随着跑动的宫女移动,等瞄准,他低醇的嗓音在白慎晚耳边响起。
“松。”
两人同时松手。
箭以凌厉之势,穿过场上呼啸的夜风,朝宫女的袖子而去。
叮。
清脆的铃铛声传入每个人耳中。
“白家小姐,中一铃!”
裁判高声宣布。
江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侧眸朝场上的某个大臣轻挑眉峰。
大臣随即起身,拱手一拜,义正言辞道:“殿下,两人共射一箭,是不是以多胜少,有作弊的嫌疑呢?”
此话一出,别的大臣也出来帮腔。
“是啊,比试不公平,这还比什么。”
“太子殿下当真是宽宏大量,任由他们胡来也不加以阻止。”
江褚这才满意了,手指轻点额头做出为难状:“皇兄,这可如何是好,我虽不介意你们互相帮忙,但顶不住悠悠众口啊。”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即便他们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将来不免沦为大臣们嘲笑的笑柄。
江妄行轻笑两声:“这有何难,我们眼睛蒙上黑布再做比试,可算公平了?”
闻言,江褚一愣,万没想到他还有这法子。
见他不语,江妄行转身面对朝臣,黑眸灼亮如星,询问道:“那么各位大人们的意思呢?”
大臣们面面相觑。
黑布蒙眼,考验的便不只是射箭功夫,还要求射箭人能见微知着,听音预判活靶的移动方向。
难度可谓是加上百倍不止,如此就不存在不公平。
“老臣无异议。”
“老臣亦是。”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里,太监同时为江妄行和白慎晚蒙上黑布。
两人如法炮制,像前次那样,瞄准目标,利落放箭。
一箭射出,两声脆响。
众人见到此景,一时忘记呼吸。
直到裁判的嗓音回荡在场内,大臣夫人小姐们才如梦初醒。
“白家小姐,中两铃!”
两人的箭法实在太震撼,蒙眼射箭本就不易,偏还一箭同时射穿两个铃铛!
江褚气得牙痒痒,轮到他时,因有珠玉在前,颇感压力,一箭竟然射在十米之外的树上。
白慎晚立即啧啧补刀:“看来太子最近疏于练习呀。”
如此五个回合下来,江褚面前托盘里的铃铛稀稀落落,少得可怜。
裁判咚咚敲下锣鼓,判定输赢。
“恭喜殿下和白小姐拔得头筹,五名奴隶归胜方所有!”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好箭法!”
“殿下的箭术真是了得啊。”
江褚脸色黑沉,眼底酝酿出暴躁和狠戾。
这时太监给他呈上擦手用的手帕,他怒上心头,一脚踹上去。
“滚!没有点眼力见的东西!”
场上人见状,顿时脸色各异。
江褚却没察觉到似的,连踹太监几脚,甩袖而去。
白慎晚没空管这些,五名宫女齐齐跪在面前的空地上,按照游戏的规矩,她们以后便归她和江妄行管。
“春夏,给他们银子。”
她沉声叮嘱地上的五人:“你们拿了银子,便回家去吧,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宫女们听这话,无不感激落泪,给她重重磕头。
“小姐菩萨心肠,我等一定会铭记小姐的大恩大德!”
“不必。”
白慎晚摆摆手,刚要转身离开,跪在最末尾的玉藻却突然双膝上前,抹着眼泪声声央求。
“求殿下小姐收留奴婢吧,奴婢在宫外已经没有亲人了,即便出宫也没地方去。”
她脸上都是青紫伤痕,白慎晚心有不忍,扯扯江妄行的手臂,征询他的意见。
“殿下觉得呢。”
到底是伺候过母后的人。
江妄行沉声点头,看向地上的玉藻:“你以后便伺候晚晚。”
玉藻又哭又笑,砰砰磕头。
“多谢殿下!多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