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子殿下。”
“瑜王殿下!”
“六皇子!”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相互用目光交流。
“哈哈,孤可是来迟了!”
“已经行完礼了么?”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上前,亲手扶起了永定侯老夫人,“外祖母,您安坐,您老人家最近身子可好?母后可惦记您呢!”
永定侯老夫人呵呵一笑,“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让你母后不要替老身担心。”
说罢又慈爱地打量着太子,“你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太子爽朗一笑,“今日在崇政殿,父皇说起今日是永定侯成亲的日子,孤这个表兄,自然要来给子骁贺喜!”
“喏,四弟和六弟听说后也跟着孤来瞧瞧热闹。”
四皇子和六皇子也朝永定侯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老夫人呵呵一笑,连忙让人安排座位。
“外祖母不必管我们,我们略坐坐就走了,父皇还安排了差事呢。”
太子说罢看向傅子骁,目光在他那黑色面具上略略停顿,随即眉毛一挑,揶揄道:“子骁看起来清减了许多。拜堂可是个力气活,身子可还受的住?”
傅子骁淡淡一笑,“托太子的福,尚可!”
只是他额头渗出的细汗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身子此刻并不好。
太子眉头微蹙,目光闪烁了几下,想说什么又未说出口。
只是伸手在傅子骁肩头拍了拍。
然后手掌忍不住顺势在他面上一抚而过,“你瘦了。”
傅子骁却因为这一拍一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子难言的委屈来。
他与太子,许久未曾如此亲近了。
太子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新娘子,温言道:“表弟身子不好,还请弟妹多看顾一二。”
“那是自然!”
封弋遥答的干脆,太子愣了一下,而后满意地点头,回头瞥见傅子骁微微发红的眼眶后,又怔了一怔,哑声叫了一声,“子骁。”
傅子骁抬头,目光与他相对。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脸上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就不耽搁你们入洞房了。”
太子朝身后的随从招招手,拿过来一个小小的锦盒。
“这是南诏国进献的一对鸳鸯玉佩,触手生温,父皇赏给了我,如今你大婚,我没带什么贺礼,这对玉佩就便宜了你吧!”
傅子骁双手接过,低头垂眸,“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摆摆手,朝端坐在一旁的瑜王和六皇子看了一眼,二人连忙从身上摸出贺礼来。
瑜王送的是一枚观音吊坠。
看样子也是临时起意,未曾提前准备。
六皇子瞧见了,也有样学样,解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他只是心血来潮,临时过来玩的,哪准备了什么贺礼呀?
既然太子和四哥都不嫌寒掺,他是弟弟,跟哥哥们看齐就是了。
“你们继续吧,孤先走一步了。”
太子说罢朝永定侯老夫人行了个礼,迈步就走,瑜王也紧跟其后,六皇子瞧了瞧外面丰盛的宴席,眼巴巴的看着永定侯老夫人。
永定侯老夫人暗暗笑了一下,喊了一句,“太子殿下,若是得空,不如吃了宴席再走!”
太子回头瞧了瞧,也笑了一下,“孤就不吃了,六弟若是无事,留下替我吃几口吧。”
六皇子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太子皇兄,瑜王兄,你们有事尽管去忙,我留下替你们吃。”
六皇子是贤妃所出,与太子一向亲近,他性情又开朗跳脱,很快就与众人打成一片。
新房内。
红烛高照,满目喜色。
封弋遥静静地坐在床边,许久,才听见轮椅滑动的声音。
她从盖头的下边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绣着暗纹的靴子。
他要挑盖头了!
封弋遥突然有些紧张,她屏住呼吸,却压抑不住心跳。
那双靴子就停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
封弋遥有些疑惑。
却耐心地等待着。
一刻钟过去了,见他迟迟不动,封弋遥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伸手指着自己的盖头,轻声道:“我可以把这个取下来吗的?”
傅子骁怔了一下,缓缓上前,拿起秤杆,轻轻挑起盖头。
一张明媚灿烂的芙蓉玉面出现在眼前。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知道她长的美丽,却没想到,她盛装之下更加令人惊艳。
“进来吧!”
傅子骁朝门外叫了一声,哗啦啦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
喜婆端着合卺酒,一口一句吉祥话,傅子骁端起一杯,递进封弋遥的手里,他自己又拿起另外一杯来。
二人手臂交叉,宽大的衣袖互相包裹着彼此,封弋遥能明显地感受到与她交叉的那条手臂里,所蕴藏的力量。
一杯酒下肚,封弋遥感觉一股子热腾腾的火苗从腹部开始燃烧,一直燃烧到她的脑子里。
傅子骁眼瞧着她的脸颊迅速地染成酡红色,仿佛他在战场上曾经见过的天边的晚霞。
绚烂夺目。
她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迷迷蒙蒙的看着他。
下人们全都退下了。
傅子骁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慢滑动轮椅。
“你歇着吧!”
封弋遥见他离开,酒意顿时散了。
她跳了起来,上前拉住傅子骁,“你要去哪?”
傅子骁看着地面,“我去书房睡。”
大婚之夜,他要去书房睡?
封弋遥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她不开心了。
或许是觉察到她心里的委屈,傅子骁又补了一句:“我身子不好,会打扰到你。”
原来他是因为身子不好才要去书房睡的?
不是因为讨厌自己。
封弋遥立刻不委屈了,她扯住傅子骁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道:“侯爷,你今晚若是去书房睡,别人会以为我新婚之夜就失宠了,她们会嘲笑我的。”
想到永定侯府里她的妯娌们,傅子骁暗暗叹了一口气,嫁给他,她确实委屈了。
可他依旧不松口,反而更加冷漠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跟你,不可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今后更不可能有孩子。”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一般坚硬冰冷,“三年前,我废掉的不只是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