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清第一个走了出来。
站在了最中间。
脸上带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傲气。
接着是,傅子峰。
他肃着一张脸,低眉敛目站在傅子清的右侧。
紧接着,约莫有三十个身影纷纷站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越帝眯了眯眼,比预计的人数要多。
难道是傅家有人混水摸鱼?
请了外援冒充傅家人?
那可是死罪。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看了一眼解豫,不悦道:“解爱卿,你刚才不是说傅家习武之人只有二十几个吗?”
解豫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低头回禀道:“回皇上,想必是永定侯府的爵位太过诱人,就连那些习文的子弟也心存侥幸,看能不能趁机捡个漏,反正过来试试,又不费什么功夫,万一踩了狗屎运……”
话一出口,解豫连忙躬身请罪,“皇上恕罪,微臣失言了。”
越帝点点头,“爱卿说的没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傅家子弟再团结又如何,一个小小的爵位就能让他们分崩离析。
“让他们都自报姓名。”
荣宝立刻大喊道:“皇上有旨:所有参赛者自报姓名。”
傅子清当先一步。
朗声道:“臣,永定侯府二房嫡子傅子清。”
他特意将嫡子二字咬的重了些。
他要让那些人看看,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臣,永定侯府三房傅子峰。”
“臣,永定侯府三房傅子杭。”
傅子峰的声音带着恭敬和沉着。傅子杭则带着一丝少年的意气风发。
“臣,永定侯府二房傅子琛。”
“臣,永定侯府二房傅子泊。”
解豫在越帝耳边低声道:“这两个是永定侯府的庶子,于骑射之术并不精通,又是习文,估计是来凑数的。”
凑就凑吧。
越帝巴不得凑数的人越多越好。
热闹。
“臣,禁卫营副统领傅盛权。”
越帝眼睛一亮。
傅盛权?
这个人他知道。
武功高强,性格刚直,却不通文墨。
是个好人选。
如今虽然只是一个禁卫营的副统领,若是今日他能得胜,争得了永定侯的爵位,假以时日,必定是大越的一员虎将。
而且,更是一把好用的利刃。
越帝不由地多看傅盛权几眼。
“臣,西山大营前锋校尉,傅子耀。”
“臣,西山大营前锋校尉,傅子阳。”
兄弟二人声音清亮,亦带着一种军营特有的铁血与干练。
越帝眯了眯眼。
见二人身形修长,剑眉星目,面如朗月,暗自点头。
不错。
不愧是傅家子弟,气宇轩昂,风姿出众。
若是调教好了,也是可用之材。
越帝将他们兄弟二人暗自记下。
“臣,傅家……”
“臣,傅家……”
所有人自报家门完毕。
共二十九人。
越帝点头,也不算少了。
该来的都来了。
他张开嘴,刚要宣布开始。
一辆轮椅滚滚而来。
一人独坐在那轮椅上,却并不比别人显得低矮。
反倒是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他,头戴金盔,一身玄衣金甲,身前一杆银色长枪,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如沙场点兵的统帅。
如驰骋沙场的猛将。
凛然不可侵犯。
众人皆目瞪口呆。
太子更是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亮晶晶的光。
皇后亦是神情忽明忽暗。
傅子骁从容地将轮椅滑动到场地中央。
慢慢转向高台。
“臣。”
“永定侯府长房。”
“傅子骁。”
他声音清越,仿佛穿透了云际。
校场内顿时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越帝猛然站起身来。
不可置信般看着场地中央那人。
那人亦毫不畏惧地回视着。
越帝攥紧了拳头。
眉峰鼓成两道高峰。
“傅子骁。”
“臣在。”
“你,这是何意?”
过来捣乱吗?
傅子骁轻轻一笑,他今日未戴面具,面上亦是光滑一片,未见半丝伤痕,那笑容竟如同春风拂柳,令人目眩。
太子晃然。
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般耀眼的傅子骁了。
这才是真正的傅子骁。
他几乎是欣喜地看着傅子骁。
眼睛一眨也不眨。
“陛下今日以武争爵,这般盛事百年难见,微臣也是傅家子弟,岂有不来之理?”
傅子骁声音不高,却让人人都听得见。
话中之意。
是明晃晃的挑衅。
向皇权的挑衅。
和不满。
永定侯府的爵位是他们傅家世世代代以命拼来的,皇上要插手永定侯府的爵位继承之事,也要看他傅子骁愿不愿意。
“傅子骁。难道你也是来以武争爵的吗?”解豫见越帝脸色不好,立刻上前喝道,“你的爵位已经被皇上下旨褫夺了,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傅子骁冷冷一笑。
“难道我不是傅家的子弟吗?”
解豫词穷。
“你是傅家的子弟又如何?”一个官员站起来大声说道:“你一个废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皇上褫夺了你的爵位,重选贤能,也是为了你们永定侯府的百年基业着想。”
见越帝听到这话后脸色缓了许多。
另一些官员也纷纷站出来,出言指责傅子骁。
“是啊,傅子骁,皇上能容忍你坐在永定侯的位置上三年时间,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你别不识好歹。”
“今日,是皇上特意为永定侯府举办的以武争爵大会,你一个被废了庶人,休要在此捣乱。”
“永定侯的位置也不是只有你傅子骁才能坐,看到没有,你们傅家的人才多的是呢。”
“快回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就是,你连站都站不起来,有什么资格过来参赛?”
“有本事你站起来再说……”
左侧的旁观席上。
傅子清的夫人丁氏望着刚坐过来的封弋遥,立刻出言讽刺道,“大嫂,你快把大哥带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听听那些当官的说的话,说的多难听啊。”
封弋遥侧头看她一眼,“呦,二弟妹这是在替我们担心呢,我谢谢你啊。不过,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看二弟那样子,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呢。”
“封氏,你别不知好歹。”丁氏怒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封弋遥嘴角一诮,“二弟妹瞎了不成?这不是皇家马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