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晨被一群人团团拥簇着走向天平宫,众人尽皆喜笑欢呼,他却看向脑袋光溜的沌勉。
“别提了,当年走星路,听说别人都是一个月就出去了,我却在里面耗了差不多两年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之后,我请老祖出面,安排到这里准备等你,却不想你倒好,直接在圣鸣涧一失踪就是四十年。”沌勉一脸抱怨。
“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你该当庆幸,若非星路中的一番磨砺,你未必能站在这里,还是听听曲晨兄的经历吧。”莫毅笑道,看着曲晨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世事无常,当初已经准备回来了,却没想到后来会发生了一些意外。”曲晨心中感慨看向众人。
现状不出他的所料,如今莫毅沌勉商菁等人大多都已经是真正的容元,即便还在外元境的,看起来也是与自己相当,近于外元圆满。
只是如今再次面对莫毅,他却有些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莫毅,可谓他在流道结识众人中最为交心者,然而,这个莫毅,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绝非真正的莫毅。
到底该怎么处理此事,曲晨至今还没有真正想好。
“说说吧,这些年怎么回事?”
“是啊,曲晨兄讲讲!”
众人都是好奇曲晨这些年的经历,拥着曲晨来到浮台区域,当年曲晨所用之处,至今依然还是空着,并无他人占用。
曲晨扭头看向天平宫大殿方向,刚好看到丝慕看向这里,只是她并未前来,而更多的天平宫星空容元,远远带着笑意点头,曲晨只回以能微笑致意。
他简单讲述之前经历,不敢透露太多,只言失足陷入险境多年不得出,后遭遇星空游尸,自己侥幸逃脱,楚清却依然被困于深处。
“宫主无碍吧?”众人根本不知当初楚清辞任的原因,却依旧关切。
“将来应该有机会脱困。”曲晨只能敷衍。
“曲晨兄你应该是见过那星空游尸两次了,他真是北科前任的黎生星王?难道他还有曾经的记忆?”莫毅目露异色,居然略有激动之意。
“很难描述,躯体是黎生星王毫无疑问,意识应该已经不是,但他至少对北科没有任何敌意,据说朱雀御天安排在那里镇守的战将,也有人被其救助过!”曲晨眼神微微一动。
这些算是事实,却也在为魁卓正名,只是他对莫毅关心此事,略感有些奇怪。
“已经不是曾经的黎生星王了么?”莫毅脸上隐隐掠过一丝失望,“一代强者落得这个结局,真是可悲!”
“是啊,我听家中老祖说过,黎生星王是北科历史上,少数几位仅次于初王的巅峰强者,当年光明身之强也是名动刚铎皇朝,所以才会被委以重任,率百万化阳远赴长城战场,只是结局实在有些凄惨,否则他恐怕都有可能更进一步超越初王了!”商菁在旁带着感慨说道。
“你有伤在身?”曲晨意外的看看商菁,感觉其声音有些异样,气血似乎也有些不稳。
“一个月前我随族中一位叔祖返回故土,途中遭遇两个凌日截杀,叔祖拼命护我才得以逃离,我损伤不大,前两日刚刚被老祖送回流道,倒是我那叔祖至今还未痊愈。”商菁黯然一叹。
“也是来自兰戈的暗杀?”曲晨闻言深深皱眉,“你们不会都遭遇过这种事情吧?”
“我倒是想,可似乎没人看得上我!”小胖子童景哈哈笑道,“我们这天平宫或许也只有商菁和莫毅沌勉,能被那些家伙看得上眼了。”
“看上我也没用,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老祖警告了,在这百年时间里,除非他来亲自接我,否则决不准离开半步!”沌勉一脸苦色,“倒是莫毅,在道外宝船曾经发生过一次危险。”
“哦?那又是怎么回事?”曲晨微惊。
就在流道附近,居然也有人敢于出手,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而这针对莫毅而发,难道那件事情自己想错了?
“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是几个星空境散修而已,未必就是来自兰戈,不过也幸好水瓶宫的羽倥大师兄经过,否则是会有些麻烦。”莫毅淡淡道。
“那都怪我,这些年莫毅师兄从未外出,要不是那次我去道外宝船是听闻了那些小道消息,莫毅师兄也不会仓促前去,他重伤而归时,我自责想死的心都有了。”天宁满脸愧疚,道出原委。
“什么小道消息?”曲晨不解。
“我听闻几个散修谈论,说是神手记名弟子被人重创将死,我想要追问消息来源和细节,那几人却支吾不语快速走了,回来后与莫毅师兄说起此事,他才会去的。”天宁说道。
“莫毅兄以为那是我?”
曲晨目光转向莫毅,看着对方那淡然的双眼,心中猛然一热,对多年前自己曾经生出的猜测越加不确定了。
“有过怀疑,只是想去证实一下。”莫毅一脸平静,似乎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好多事情是闹不清的,其实不管是谁,时局如此,还是安稳在流道修行最为稳妥。”沌勉在旁嘿嘿一笑。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曲晨心头猛然一跳,“沌勉这话虽简单,却是说在要点上的。”
“算了这些事情我们稍加注意就好,如今这流道的形势,你恐怕不太清楚,我们说说吧。”商菁对此有些阴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如之前所知,如今流道格局已变,不再是如四十年前那样十二宫轮流驻守的模式。
每日日兽来袭,变成前后两个梯队,星空在前容元在后,逐层过滤,强大的日兽星空斩杀,余者尽数交由流道数十万容元处理。
一群故人相聚,话题不断,最终在曲晨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返回各自浮台修行,唯有白韶留了下来。
“你怎么了?”曲晨看着眼眶微红的白韶,目露疑惑,刚刚人多,他一直没有追问原因。
“我姐姐和雪库以及袁家三兄弟都没了,除你之外,只有我和来福了……”白韶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清泪滴落。
“他们全都……”曲晨身形剧震,一股萧瑟悲凉瞬间涌上心头。
这种可能,他曾经想过,却没想与自己同来的那些伙伴,居然都已经倒在生命进阶的关隘之前。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曲晨看着白韶,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因为他自己骤闻这个消息,同样无措。
“三十多年了,只有第一个十年时我回去了,也就是那次,我才知道这个消息,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回过山芒。”白韶满脸哀意。
“别伤心了,我们还活着,就要把他们没有走完的路继续下去。”曲晨沉默许久,才深深一叹。
白韶在这一群人中,修行进展最慢,直到如今,才凝甲三千多,但她已经算是幸运的,终究是渡过了破骨那一关。
……
天平宫大殿二层,曲晨终于见到了丝慕。
比起当年,丝慕给他的感觉更加强大了,只是静静盘坐那里言谈,居然已经隐隐有了一种近似凌日的威压。
“大师姐要快要晋级了?”曲晨试探问道。
“当年与瓦一战虽败,却也给我带来了诸多启发,也让我有了更进一步的空间,四十年,我再度铭刻内阵三道,也算对得起那生死一劫了,这几年我再沉淀一下,就要准备冲击凌日。”丝慕对曲晨没有任何隐瞒。
因为她知道,当初让自己几乎是死而复生的不死神髓,就是曲晨九死一生才从鳞云孔洞中带出来的。
“听说星空铭阵,六道为极,大师姐居然突破极限了?”曲晨吃惊不已。
“所谓极限六阵,其实只是头躯四肢,分列一阵而已,再多很难共存,但并非不可,听宫主说,她当年同样突破了六道。”丝慕的性情比之四十年前似乎沉稳了不少。
“居然这样,对了,之前好像没有见到嫪轲师兄,他难道也离开了?”曲晨不想再把话题引到楚清那里,立刻问起其他事情。
“不是!嫪轲被战院暂时调用,去准备接礼半年后皇朝巡察之事了,事毕还会回归天平宫。”丝慕摇摇头。
“皇朝巡察?”曲晨一愣,他还从未听过有这种事情。
“那是皇朝巡使对辖内诸多星系的例行视察,据说一直都有的,只是频度比较低不太被人记住而已。”丝慕解释道。
“哦!”曲晨点头,“左安师兄这些年可有消息?”
左安当年如兄长一般,对他们那一批新晋弟子照拂颇多,战院组建第一批铁壁战节时,便被征募离开流道了,而之前与年蹇战将同行时,年蹇曾言北科边缘战事时有,北科亦有损伤,这让他有些担心。
“以前都有断续的联系,只是这两年忽然断了消息。”丝慕微微有些黯然。
“希望左安师兄无碍吧……”曲晨忽然想起一事,“另外,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师姐,你与水瓶宫的羽倥师兄熟悉吗?”
“我们为同届战院弟子,但不算很熟,你问他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