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一片葱郁大山,曲晨心中激动难耐。
映魂碑中与魁卓映身一谈可谓收获巨大,当年在山芒,从晏宁的同族独耳手中取得的遁禁宝术,居然与魁卓映身所传完全同源,只不过不知是由于魁卓映身的记忆不全,还是他本身所知就不完整,那同样也是残术。
两部残术结合印证之下,曲晨才发现,遁禁宝术中不仅是自己之前所得所知的金木水火土五遁,还包括风雷光空四种基础遁术,而整个宝术中最为重要的则是禁遁,占据九成宝术内容至少以上。
唯一可惜的是,禁遁内容即便两相结合补全,那感觉也是缺失极大部分,加起来十不足一。
风遁,虽然同样不全,但是曲晨稍加感悟之后,立刻发觉自己当年幼稚所创居然与正本不谋而合,只是粗陋简单了太多。
对于曲晨自创风遁,就连魁卓映身听闻之后都是一阵发呆,直呼难以置信。
当然九种基础遁术中,金木水火土五遁最为简单,风雷二遁则要高深一些,光空遁术更难,禁遁则为九遁终极,所行所向一念而至。
这是曲晨最大的收获,另外一事,虽然于曲晨没有直接影响,却让他内心多了很多让他想想都激动的遐想。
那便是魁卓映身的与众不同。
整个映魂碑中,魁卓,绝对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与所有映身不同,他似乎有着任何映身都没有的精气神,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修者一般。
曲晨无法想象,那到底是魁卓有所际遇?还是魁卓当年很强大,甚至已经超越诸多星王?
内心深处,他其实更加倾向于后者。
……
“天息陵到了!”敖逊忽然驻足,目露敬仰之意,同时手中出现一枚黝黑令牌,朝着前方一晃。
天地轰鸣,眼前的世界仿佛要崩裂一般,剧烈震动中开始扭曲,渐渐在二人前方出现一条微光通道。
“走吧!”敖逊当先而行,跨步走入。
曲晨跟随在后,再次朝着群山眺望,只见连绵苍翠之中,高大雄伟到让人惊叹的奇峰迭起,比之前所见壮阔了数倍有余,厚重白雾宛如飘带在群山之间流淌,已经完全不是之前所见那寻常山脉景象。
更让曲晨吃惊的是,即便还在这外围区域,已经能看到群山之中,似乎隐隐有各色光华闪现,那光芒虽淡,却是通天彻地此起彼伏。
“那是什么在闪动光耀?!”曲晨忍不住问道。
“天息陵,你觉得这是什么地方?”敖逊微微侧目反问曲晨。
“这里不就是历代战院强者老去之后的埋骨之地么?”曲晨一愣。
“没错!你说的也是正确的,只是有些不完整。”敖逊微微摇头。
“化阳强者,除却极其精擅炼体者,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强大宝器,主虽陨落,器却还在,它们都伴随着诸多前辈强者一起在此沉眠。”
“那都是宝器之光?”曲晨大吃一惊。
此刻,他忽然想起当年在白豚族族地,战龙御天的战王沌楠,在海岛上养器的惊人景象,那与此刻所见,的确极为相似。
“这也是北科战院最大的底蕴之一。”敖逊点头,看向远方目露敬仰之意。
北科数百万年历史,这里到底埋葬了多少化阳强者和他们的神兵,曲晨无法想象,但曲晨随便估一估,也知道,即便以寻常化阳超过十万载寿元估算,这天息陵中至少也要埋藏过万强者。
“那这天息陵中得有多少化阳神兵?”曲晨越加骇然。
“这里都是历代自愿留骨战院的前辈,据说有两万三千六百多位。”敖逊眼中同样有着一丝炙热 ,“好了,我们去闲崖吧。”
二人尚未深入在群山多远,一座尤为峻峭、直插云端的峰峦已然映入眼帘,那山体宛如一把出鞘的巨剑,凌厉而磅礴,其上云雾缭绕浮动不休。
“那便是闲崖了。”敖逊抬手,一指那如剑一般的巨大山峰。
“你可在那里驻留观摩三日,这是虹玥总枢的安排,无论是否有收获,我都会带你离开,去吧!”
敖逊不再前行。
“宫主不想再去研究一下?”曲晨问道。
“我曾有幸于此揣摩十年,最后所得不过就是那残缺的炼体法门,已经没必要再去,在这里等你便好。”敖逊摇头一叹。
曲晨不再言语,身形一展,满怀敬重直奔那巨剑般的山峰迈步而去。
他知道,那不仅仅是一座山,更是北圣魁卓曾经驻足过,并留下无数传说的地方。
闲崖,到底记载了什么?曲晨心中砰砰。
他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坳前行,沿途可见一些残留的痕迹,似是古老修者修炼时留下的阵法残骸,每一块石头、每一丛草木似乎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沧桑,整片大山更有一股旺盛的生机透出。
嗡!
不算太远之处,一道赤华从山涧中冲出,直奔高天。
赤芒一闪而逝,那大山之旁,却有巨碑沉浮。
石碑有文:第二十九任寒昊星王时代,战院长老田蠡神王之神兵,朱棘神刺。
化阳宝器!
曲晨心神震动,那是一件化阳强者温养淬炼无数岁月的神兵利器,随故主埋藏于此毫无疑问是为了保持其锋芒。
因为即便是强者宝器,如果任由其精粹流散,终有一日也会化为凡朽,而天息陵,浓郁的天地精气滚滚,正是养器的绝佳之地。
它们留在这里,或许只是为了有朝一日重现世间再显锋芒!
临近那巨剑般的闲崖,曲晨只觉身心一片宁静,似乎那山峰都在散发着一股静心道韵,曲晨迈步而上。
这是一片巨大山石平台,三面临崖一侧依山,原本应该是光洁的石壁上,却被铭刻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古怪图形和文字。
数百米宽阔的绝壁,直入云霄,从这平台上甚至无法直接看到山巅,如此宽广一片石壁,居然被当年的北圣魁卓记满随笔。
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悟法?曲晨实只能如此猜测。
稍稍临近,曲晨只觉一阵头皮发炸,甚至微微有些眩晕昏沉,因为那些奇异图文如同活物,随着自己仔细一眼看去,居然不由自主朝着真我冲击而来,如同乱识冲撞般可怕。
铮!
一声如剑鸣般的淡淡异响传来,曲晨心神为之一振,瞬间恢复清明,终于可以开始细观。
石刻杂乱无章,有些如阵法一角,有些如心情手记,有些又像是术法的一部分,有些多如完整术法,有些又只有寥寥数语……
……
整整一天时间,曲晨沿石壁而行逐一看去,却完全找不到重点,这里的信息包罗万象涉及面广阔之极,根本无从归纳。
他抬头仰望山巅一叹,自己才只是观摩了极小一片区域,他终于明白敖逊为何会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年。
没有那么多时间,根本不可能看完这些,如果说细细揣摩,就更加耗时了。
曲晨放弃,开始快速游走。
直到他已经登临绝壁中部,忽然被一小片图刻吸引,眼中露出深深疑惑和震惊。
图刻最前面那是两个小球,其中一个似乎沿着轨迹绕行另外一个小球转动。
后面又跟随一组图中,小球似被分解,数量不一却相互胶着。
再往后,又有小球被分解为三。
之后,小球没了,变成了一条线。
线开始变化,或直或弯形态各异。
最后,只剩下一个点,似乎在放射光线……
这是什么?
曲晨满脸惊愕,前面让他在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原子质子夸克的理论结构,然而后面,他就完全无法猜测了。
一根线,变形的线,代表着什么?
最后一个点又是何意?
这是这个世界强者,对微观世界的认知?曲晨彻底迷茫。
……
三天后。
曲晨浑浑噩噩,走出闲崖,敖逊还在原地等待。
“走吧。”敖逊看了一眼曲晨,已经知道必然没有什么结果,这种茫然,与他当年第一次来此何其相似。
“宫主,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曲晨回神,眼中露出求索之意。
“说吧。”敖逊点头。
“宫主内视自身时,看到的是什么?”曲晨想了一下道,“我指的是能够感受到的最小的。”
“团质!”敖逊露出意外之色,“但那是什么,我也无法描述,只知道,那就是我自己。”
“没有线么?”曲晨又问。
“你看到那图刻了?”敖逊微叹,“据说见线者,唯有化阳。”
“化阳……方可见。”曲晨怔怔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