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星地逆流已经过去五个多月,兰戈不断有垂暮化阳冲击各个流道,却始终没有人真正得逞,但这种情况下,兰戈却奇怪的没有发动更加凌厉的手段,这很不合理。
我们原本一直有所疑虑,以为最近这不到一个月时间,流道可能面对一次极其可怕的冲击,但直到薛博说出你传出警讯一事,我们忽然间才意识到,此事或许还有另外有一种可能。”
虹玥神君沉沉一叹,终于明确道出她与院尊心中的疑虑。
“难道已经有兰戈死士悄然潜入诞星地了?”一旁的敖逊,至此才真正明白院尊和虹玥神君之意。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无任何依据,但如果这种猜测为真,那么我们守护至今的努力恐怕都将成空,甚至会面对最为可怕的结果,两大星系纠缠万年!”院尊苍老的声音里面透出浓浓的忧虑。
“好了,敖逊,你先带曲晨返回流道,此事禁言,不可对外张扬。”院尊挥挥手。
“遵!”敖逊与曲晨尽皆心中波澜迭起,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科持续万年的血雨腥风,他们默默退出黑色古殿。
曲晨二人离去,古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父亲,我们现在如何是好?”许久之后,虹玥神君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或许只能提前动用那备用手段了。”院尊轻叹,声音中透出浓浓的无奈。
“可是诞星地至今未显任何异样,一万多流道,他们却只有一百人,从何处进入?”虹玥神君露出苦涩之意。
“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百人全部分散,尽最大努力找到可能存在的死士。”院尊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
“但如果我们猜测有误,那岂非是把准备了数十年的最后底牌都抛弃了?”虹玥神君为此已经谋划多年,如今为一个猜测就要将之提前解封释放,这完全不是她预期中的结果。
“别忘了,类似北圣所记的残篇,北科至少有不下双手之数,而兰戈元顺星王一族,据说是有着圣族紫金犼的血脉。我们不得不做这种最坏的打算,万一兰戈还有后手在这一个月内出现,只能重新甄选一批绝对可信弟子,将消息带进去。”院尊眸光透出无奈。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百子此刻进入诞星地,如果能够找到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兰戈死士,还有机会化解危机。
若是不进入诞星地,一旦猜测为真,北科将错过最佳的破解危局时机,即便后期加以弥补,恐怕依然免不得数百甚至数千年的星系重合之危。
北科,必须要赌一把。
……
敖逊带着曲晨返回,一路上两人都是无言。
曲晨此刻已经明了,院尊和虹玥总枢在得悉自己可以做到隐匿于大阵阵法之中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曾经隐隐有过的那种模糊忧虑。
当时初涉化阵,陆续听闻兰戈垂暮化阳冲击中,很多弟子暴死化为血雾,直接被吸入云海漩涡,自己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妥,并未明确的意识到问题在哪。
如今被虹玥神君一语道破,他才想到自己当初的不安源头。
直至回到流道浮台,曲晨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真的已经有人携带死气进入诞星地,北科如何可以破解?”
“原始生机!用大量的原始生机帮助诞星地对抗死气,因为逆流之期,是诞星地内部原始生机最为匮乏的时候!”敖逊缓缓道。
“这样?那直接派人带着大量原始生机进入不就结了?”曲晨纳闷。
“我听闻总枢大人说过,战院积存至今的原始生机,即便全部返入流道,也远远算不得杯水车薪,只有将那些原始生机释放在死气勃发的关键之地之地,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敖逊微叹。
“那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死气会出现在哪里?”曲晨恍然。
“没错!诞星地内广阔无边,据说那最核心的区域也堪比北科最大的太阳,仅仅是安排有限的容元弟子进入,如果没有明确目标,不说大海捞针也差不多,再加上那还仅仅是一种猜测,这种局面之下,你能想到什么对策?”敖逊亲历重星一百弟子的密训,自然早已知晓他们是为何而存在,他一路上绞尽脑汁同样无解。
“如果考虑到那种可能,两难之下,的确没有任何堪称稳妥的办法!”许久之后,曲晨也是黯然一叹。
他不知道院尊和虹玥神君有无什么对策,但诞星地一旦遭遇危机,后面牵扯出的两大星系无法短时间相互推离,将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此事远非你我能够改变,最终只能看天庭和战院做何应对了!”
敖逊最终离去。
不久,小胖子童景化阵而至,带着好奇,“这半天了,敖逊带你去哪了?”
“小白,是你说的?”曲晨忽然扭头看向趴在一旁的小白。
汪呜!
“是的,他说我不讲,就把我已经能够言语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小白似乎有些委屈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
曲晨看向浮台微微摇头,“小白的事情你想必也清楚了,暂时还是不要宣扬吧,倒是你这家伙,我现在才想明白,第一批流道弟子三十七人之中,居然是你藏的最深,所以有些事情你也就不要多问了。”
“嘿嘿,我那不是也没办法嘛,把你换做我,敢那么高调说自己有个了不得的师傅?那不知会有多少眼睛在暗中垂涎三尺,你自己又不是没有体会。”小胖子讪讪笑了一声,倒是自觉的没有再追问。
“算你有理了!”曲晨闻言倒是一怔,略一思索,不由对小胖子刮目相看,典型一个老六。
“对了,莫毅商菁他们之前的异变中都没受影响吧?”他忽然想到。
“商菁还好,离战场比你还远,倒是莫毅却刚好是在那兰戈强者前行的必经之路上,当时正在修习敖逊宫主那要命炼体功法的关键时刻,水瓶宫的羽倥大师兄准备前往观战,发现莫毅异常,就把他带走了。”小胖子唏嘘庆幸不已。
“那莫毅如今怎么样?”曲晨心中一惊。
“据说当时羽倥大师兄担心莫毅出事,第一时间便带着他离开了,甚至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早一步,他冒险带着莫毅临近大阵中心位置,向留守的三位宫主求救,几位宫主稍加探察之后言之无碍,之后莫毅清醒,看他样子,那炼体之法似乎还真正贯通了。”小胖子童景说到这里也是啧啧称奇。
“居然这样成了!”曲晨同样大感意外。
“是啊,狮子宫不知多少人都早已放弃,如今却搞得我们天平宫的人练成了,那羽倥大师兄也算是功不可没。”小胖子道。
“是啊,多亏了……羽倥大师兄!”曲晨说话时,眼神忽然微微一变。
“还有一事我得再提醒你一下,之前我通知众多弟子之时,隐隐透出那是你曲晨所为,可别再往我身上推啦!”小胖子忽然又道。
“你……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曲晨闻言不由呼吸都是一滞。
“你是神手弟子,比我安全多了。”小胖子嘿嘿一笑。
“我还想问你一事呢,如果给你合适的环境,你能把自己融入一片血雾之中,让别人根本发现不了吗?”曲晨忽然想到院尊询问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应该可以,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就见过我那便宜师父,曾把身体随意融入一片白雾之中,根本感知不到他存在的任何迹象。”小胖子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我只想再确认一下。”
曲晨闻言内心一叹,小胖子所言与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感觉基本相同,如此说来,院尊那种担心虽然概率微乎其微,却终究是存在可能的。
两人闲谈片刻,小胖子离去,曲晨却盘坐浮台上露出思索之色,他在回味着童景之前所言。
莫毅,就在那个兰戈化阳强者前行的必经路上,而水瓶宫的羽倥居然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甚至还带着他前往了六位宫主的驻守之处,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不是最曲晨第一次有这种如第六感般的警觉,当初脱离暗墟回到天平宫时,听闻莫毅遇袭被羽倥解救,他就曾有疑虑。
因为他那时已经知道莫毅身份存在问题,那种遇袭在他看来,居然有种想要洗脱嫌疑的感觉,他为此甚至还特意向丝慕打探过羽倥其人。
只是后来与莫毅一探之后,对方至今没有明确给自己一个答案,曲晨能感觉到,莫毅必然与兰戈有着某种特别关联,只不过他内心选择了相信莫毅。
如今所知这些,加上六七年前自己遭遇日兽异种之时,被意外锁定无法瞬移的危机,那个时候,羽倥同样在场,他心中渐渐泛起一丝冷意。
如果判断为真,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潜藏的巨大危险,甚至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羽倥,如果你真的是那样,或许要想办法把你的尾巴揪出来!”曲晨想到这里,眼中蓦然露出一丝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