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红有了糖吃,也不再巴巴的瞧着鸡蛋饼了。
等秦桑把饼烙完又烧了个汤,就带着葛红打水洗手。
她小心仔细的给葛红把脸和手洗干净,看着葛红那张看起来年轻又漂亮的脸,轻轻的叹了口气。
吕国安搬了桌子过来,把鸡蛋饼和汤都端到桌上。
吕国强拿了几个豁了口的碗,还有一把用木头削成的筷子。
碗看着又破又旧,好在还干净,盛汤的勺子也是自已制的木勺子,看起来,吕家真是穷的够可以的。
吃饭的时候,秦桑就直接问吕国强:“大舅,按理说你家就你和我小舅俩人,你们自己挣的工分肯定够吃的,咋就把日子过的这么穷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吕国强和吕国安脸『色』都有点难看。
吕国强没说话,还是吕国安小声道:“这事啊……也不瞒你,也许是俺家里人的命不好吧,反正家里不能有余钱,只要俺们一挣了点钱,家里肯定会出事。”
吕国强放下筷子,脸上还带着点伤心:“前两年国安考上了县里纺织厂的工人,干了俩月拿了工资回来,俺爹就病了,这一病啊,老是不好,不但把国安挣的钱花完了,还拉下不少外债,国安在厂里也受了伤,后来还有人举报他偷厂里的东西,他就给……”
吕国强越说越伤心:“俺们兄弟俩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要说国安干活干错了俺信,可说国安偷厂里的东西,这事俺是万万不相信的。”
秦桑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来。
她打量吕国安:“小舅不可能偷厂里的东西,这个我也信,应该是小舅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栽赃陷害的。”
吕国安咬了咬牙:“是我发现厂里有几个人老想着沾国家的光,时常的偷『摸』一些小东西回家,我有一回劝了两句,谁知道他们……”
秦桑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就是吕国安家是山里的,在厂里没背景靠山,而那几个小偷小『摸』的人是厂里的子弟,家里肯定好几辈的人都在厂里干活,人家合起伙来坑吕国安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过,这个倒并非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对于吕家来说,最不得了,最坑他们的还是那颗柿子树。
秦桑眼中闪过一丝厉光,拿了个鸡蛋饼递给吕国安:“小舅,多吃点。”
吕国安扎着头接过鸡蛋饼就吃。
秦桑又给葛红添了半碗汤哄着她喝。
看着葛红乖乖的喝汤,她笑了笑,又对吕国强道:“大舅,你跟俺说说你都有啥手艺?”
吕国强呵呵笑了笑:“俺别的不会,就是有一手好木匠活,俺家好几辈子传下来的老手艺,你进屋瞅瞅,家里那些家具都是俺祖辈上自己打的,传到俺这里的,别的不说,只要是你能说得出来的家具,俺都能打得出来。”
吕国强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吕国安:“国安也会一点,不过他对木工活不感兴趣,他喜欢读书,就是……唉,当初他读高中的时候学习可好了,每回都考第一名,可等他考大学的时候就兴推荐了,俺爹那时候还活着,走门路给他弄了个推荐名额,本来说的四平八稳的,可谁知道马上就要入学了,也不知道出了啥事,这名额就没了。”
说到吕国安上大学的事,吕国强到现在还是感觉很可惜的。
秦桑的目光就幽幽然的落到了那颗柿子树上了。
吕国安比吕国强精明很多,他发现秦桑老看那颗柿子树,就笑着说:“现在还是春天呢,等结柿子早着呢,你要喜欢吃,等秋到的时候舅把柿子摘了都给你留着。”
秦桑赶紧摆手:“我可不吃,这树上结的柿子是吃不得的。”
“咋的?”
这一回,吕家兄弟都吓了一大跳:“俺们吃了好多年了。”
秦桑放下碗,拉着吕家兄弟走到柿子树跟前。
她眼光落在柿子树上,幽深而又暗沉。
吕国安首先发现了秦桑的不对劲,他关心的问:“小桑,你这是咋的了?”
秦桑抬头对着吕国安笑了笑:“小舅,我没事,我就是想问,吕家祖上是不是日子过的挺好的?应该是战『乱』的时候一家人跑到这深山沟里安家的吧,是不是想躲祸事?可自从你们一家到了这里之后,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过的差,慢慢的败落了下来?”
“你咋知道?”
吕国安和吕国强一脸惊讶的看着秦桑。
秦桑轻笑一声:“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点神神叨叨的手艺,如今不兴这个,我也不敢说啥,不过咱们是亲人,当着你们的面,我也不瞒着的。”
吕国安不信这个。
但是吕国强信。
他看着柿子树:“这树有啥不对付的?”
秦桑没先说树有什么对不对付的,她先说的是吕家屋里的家具:“大舅,你家堂屋摆的条案应该是明朝的家具吧,黄花梨木的老物件,现在这些不值钱,可以前值老鼻子钱了,屋里缺了腿的椅子也是紫檀木的,还有我妈住的屋里一个小匣子是阴沉木……”
吕国强滋的倒吸一口冷气:“小桑,你这眼力劲可真是……这些都能看得出来啊。”
秦桑笑着点头:“所以我才说吕家祖上日子肯定过的特别好。”
吕国安看着秦桑若有所思。
秦桑伸手拍了拍那棵柿子树:“这树里有个专吸人气运的阴灵。”
呃?
吕国安这次看秦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郑重。
秦桑继续道:“这阴灵应该是有人专门炼制的,放到这棵柿子树里寄生,来吸取你们一家的气运,若不然,为什么家里但凡有一点起『色』就要倒霉的。”
这话也对啊。
吕国安细细思量,发现还真像秦桑说的那样,只要吕家有一点点起『色』,或者家里有一点点余钱,就会立刻倒霉好长时间,直到把余钱耗个干干净净,日子又恢复穷困潦倒为止。
这么想着,吕国安看着柿子树的眼光就分外的不善。
秦桑还在继续往下扔雷:“我看过大舅和二舅的面相,你们都是前世行善积德的好人,本来这一辈子该顺顺当当的,中年以后,还会大富大贵,可是……家里却过的这么穷,尤其是二舅的身体还在越变越差,我想着,这肯定是有人暗中算计。”
说到吕国安的身体,吕国强就恨的咬牙:“要是叫俺知道谁算计俺家,俺一定饶不了他。”
看起来,吕国强是真信了秦桑的话。
秦桑笑了一声,对吕国强和吕国安道:“把左手贴着柿子树放好。”
吕国强啥都不问就把手放上去了。
吕国安却转头看着秦桑。
秦桑安抚的点头:“既然我看到了,这事就不能善罢干休,拿了你们的,我得叫它给吐出来。”
吕国安这才把手贴到树上。
秦桑迈着步子在吕国强和吕国安兄弟身后点了几下,右手掐决,指尖点向柿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