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开始他便这般痛快,刘凌自然也会同意。
但刚才对方很明显是拿他当憨批,刘凌自然也不会惯着他,只见他歪嘴一笑说道:“谷掌柜的,我知道你是怕我将秘方再传给其他人,所以才故意压上一年再给我结清钱款。”
“既然如此,那干脆今后每个月你都给我一百两银子算了,就当是授权使用。”
“一直到,你们甘泉酒庄不再酿制这种酒,你若是同意,我现在便将秘方交给你,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便去别家再看看!”
刘凌的话十分强硬,条件也近乎苛刻。
甘泉酒坊虽然垄断了魏县的酒业,但也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真正的利润,每个月也就一千两左右的样子,刘凌这一开口,便相当于要去了一成利润。
若是一般情况下,谷大富自然是不会同意,但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直接拒绝,于是,他便露出一幅为难的样子说道:“刘公子,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这甘泉酒坊虽然看着忙碌,但利润确是不高,就算是逢年过节的月份,每月也不过几百两银子的利润,您这……”
说罢,谷大富的脸上露出了一阵讪笑。
刘凌这一百两银子的价钱,也是信口胡邹出来的,以大周的经济状态,就是一般的商人,一个月能挣个七八两银子也是不错的了。
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要敲打敲打这个谷大富罢了。
见其放低了姿态,刘凌也不咄咄逼人,他说道:“那你看应该给多少?”
这次谷大富好好的思索了一番,然后试探性的说道:“第一年还是按着我先前说的,一百两,第二年按着五十两,第三年按十两,之后每个月都是十两。”
“刘公子你也知道,这种东西,也只有刚进入市面的时候能赚上一些银两。”
“等之后新鲜劲一过,便也和其他的酒差不多了,所以真正能赚钱的也就前两年。”
在这个年代,商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品牌溢价,更没有打造百年老品牌的想法。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不像现代,一个驴牌的皮包动辄几万几十万。
什么名家设计,什么手工工艺,我呸,真要论奢侈品,华夏随便拎出来点古代的手工东西,就能甩那些欧洲蛮夷们几百条街。
只可惜,不会炒作运营罢了。
刘凌一声长叹,也没有了和谷大富讨价还价的意思。
他从怀中取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方法,然后道:“那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我要九百两的银票,还有一百两的现银。”
谷大富也不含糊,当即从柜台将现银和银票取了出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而当看到刘凌的酿酒方法之后,谷大富确是脸色大变。
这酿酒方法自然是昨夜刘凌用的那种方法,上面还有一幅炼酒装置的草图。
不得不说,这方法实在是有些简陋,和谷大富之前接触过的那些酿酒方法完全不同。
于是,谷大富便略带怀疑的对刘凌说道:“刘公子,这方法……真的有用吗?”
对方的反应,刘凌已经猜到了,他朗声说道:“我今日会一直在城中,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相信一天的时间,你应该能够验看出真假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拿了自己一千两银子的,若是这方法无用,自己一年的生意便要打水漂了。
于是,谷大富笑容满面的说道:“刘公子的话我还是信的,不过料想刘公子平日里少来这县城,我还是找两个人陪着刘公子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让他们去做!”
谷大富话说的好听,但很明显还是对刘凌不放心。
很快他便招呼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过来,然后叮嘱道:“你们两个听清楚了,今天一天都要跟在刘公子身边,寸步不得离开,听到没有?”
“知道了东家!”两个大汉闷声答应,看得出来,这二人都是练家子!
刘凌也不戳破,而是话锋一转又说道:“对了谷掌柜的,这种炼酒之法,也不过是我家传绝技中的一些皮毛。”
“若是谷掌柜的遵守诺言,我们今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可若是谷掌柜的贪图小利,自食其言,那就别怪我将其他的绝技也透露出去,到时候,你的身家性命能否保得住都是个问题了!”
说到这,刘凌的眼中已经闪过了一丝寒光。
谷大富闻言顿时一怔,在他看来就算刘凌将技艺透露出去,自己最多也就是丢了贡品酒的声音,魏县的酒业他还是说了算的,又关自己的身家性命什么事。
见其不开窍,刘凌随即又点了一句道:“谷掌柜的,我若是心黑一些,等你将贡酒送上去,再炼制一些更加醇美的酒,想办法送去辽东和蒙古,再散发谣言,就说大周所送的贡酒,并非是最上等的酒,到那时,你猜朝廷会对你怎么样?”
此话一出,谷大富顿时冷汗直冒,同时他看向刘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寒意。
若是真如刘凌那般的话,那女真和蒙古肯定会借机生事,而朝廷为了安抚他们,定会将自己退出去,当这个替罪羊。
也就是说,如今这贡酒的单字,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不管是谁做,都会被刘凌敲诈一番。
想到这,谷大富心中竟闪过了一抹杀意,能够在这乱世站稳脚跟的人,那一个手上没沾染过血?
对谷大富而言,已经拿到了秘方,再将刘凌杀掉,不仅能够永除后患,而且还能省下一大笔的银两。
然而,就在他犹豫之际,刘凌又开口说道:“不过,只要谷掌柜的能够遵守诺言,我刘凌自然也不会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我对你说这些,也纯属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今后你我若能继续合作,我保证甘泉酒坊将会成为大周,乃至天下最大的酒坊。”
说到这的时候,刘凌伸出手来拍了拍了谷大富的肩膀,然后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时,谷大富再次全身一颤,他看向眼前的这个一身青色长衫的年轻人,只觉近在眼前的他,像是一团看得见但摸不着的迷雾一般。
无论自己怎么看都,看不透对方的虚实。
确实,杀了他是能够一劳永逸,但他敢单枪匹马来此,又岂会没有任何底牌?
刚才他也说了,这项秘术乃是刘家祖上传下来的,而看他的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以他的资格,怕是没有资格做出这个违背祖训的决定。
其背后必定是整个刘家村,而他应该也只是个代言人罢了。
若是将他杀了,刘家村必定会不依不饶,与其惹上一身麻烦,倒不如与之合作一番。
如刘凌所言,他确实只是和自己提了个醒,若真想敲诈自己,他在见面之时便能以这种办法来做要挟。
或者一言不发,等自己将贡酒送上之后,再来这么一手,到时候自己必死无疑。
而眼前的刘凌,确是在价钱谈妥之后,在将自己所有的牌明明白白的摆到了桌面上。
很明显,他也同样是怕自己不支付之后的那些银两。
彻底想明白之后,谷大富收起了眼中的杀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刘兄弟说笑了,我谷大富向来是一诺千金!今后每个月的银两,绝对如数奉上!”
“对了,刘兄弟既然要和夫人去瞧病,那带着这二人多少有些不方便,那我就让他们留下吧,刘兄弟请便,等我测验之后,必将亲自去刘家村拜访!”
刘凌脸上依旧平淡,他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大汉,说道:“不必了,我这次要采买很多东西,有这两位帮衬着也好,而且谷掌柜的也更加放心不是?”
刚才谷大富已经不再怀疑刘凌的秘方了,所以才提议不让那两个大汉跟着,但话一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毕竟是一千两银子,尽管刘凌到如今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骗子,但能够稳妥一些还是好的。
所以,在听到刘凌的话之后,谷大富赶忙就坡下驴的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便跟着吧!刘公子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
“是!东家!”两个大汉再次闷声答应。
刘凌也对这谷大富拱了拱手说道:“告辞!”
“回见!”谷大富客气的将刘凌礼送出门。
然后,他便急匆匆的回到了酒坊的秘窖之中,开始测验这提炼酒的方法。
而刘凌则带着银子回到了驴车一旁,此时的他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打湿。
上一世他纵横商场无人可挡,但那都是在法律健全的情况下,只要不把人逼到绝路,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在这个时代,随便谈点生意,对方便有可能动杀心。
现在的刘凌,几乎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
“唉!还是要抓紧时间,拥有自己的势力才是,不然的话,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