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耀粮见林全答应的如此痛快,自然是大喜过望,他满脸感激的对其拱手道:“多谢林都尉,多谢林都尉啊!”
虽说都尉有着守护一方百姓的责任,但也要分情况。
一般来说,遇到匪徒的时候,如果本地都尉觉得能打得过,便出兵。
若觉得打不过,便给出理由,说明情况。
然后和县令一同上书请求上级派兵前来。
毕竟,都尉的俸禄只是他一个人的,他麾下的兵丁是需要他的食邑来养的。
一般来说,一个都尉能养几十个兵打打小股土匪便是撑死了,再多根本养不起。
像刘凌这种本身很有钱的都尉,只是个别情况。
林全这边的军屯,虽然有朝廷划分的土地,但时间实在太短,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搪塞过去。
所以,来的时候,喜耀粮还想了诸多理由,现如今看来却是他多虑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喜耀粮便抽身告辞。
走出营寨大门。
焦邦几人便急忙围了上来。
“怎么样?”
喜耀粮依旧是喜滋滋的样子,他拍着胸脯道:“林都尉已经答应出兵了,不过要准备几天!”
听到这话几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又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翟兴家先问道:“准备几天?”
焦邦也上前道:“那刘凌又是怎么说的?”
耿直和吴栓峰也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副十分不信任的样子。
而这两个问题也着实将喜耀粮问住了,他挠挠头道:“林都尉既然已经答应出兵,我想准备一两日便可以了吧!”
“至于刘都尉,我想让他带兵前去的,可他死活不答应,只是说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又能说什么?”
喜耀粮两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吴栓峰便开口道:“还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焦邦也摆摆手道:“罢了,若能将戚翔一家铲除,也算不错,回去等消息吧!”
翟兴家也没说什么,倒是耿直吧唧吧唧嘴道:“这个林全,行吗?”
……
营帐之中,刘凌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在听到戚翔的名字之后,赵玲绮惊讶道:“啊!把不会吧,蓬莱戚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名门,怎么可能沦落到去当土匪?”
“会不会搞错了?”
刘凌摇头:“应该不会,那县令说了,蓬莱城中并没有姓戚的大户,而且他当时表情有些不对劲,我想这个戚翔,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戚家!”
赵玲绮依旧有些不信,他看向林全道:“舅舅,这个戚翔你认识吗?”
林全来到这里之后,主要精力都在训练新兵,开垦田地上,对蓬莱的人际关系并没有太多走动。
对戚翔这个名字,他也只是有过些许印象。
回想片刻之后,他便说道:“听说十几年前这个戚家在蓬莱确实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不过,后来好像受人排挤,被慢慢挤出了蓬莱城,最终落草为寇。”
“他的手下,大多都是他的子侄还有曾经家中的家丁,个个武功高强,平日里以劫掠本地富户的商队为生,倒是没劫掠过本地老百姓!”
“焦邦他们也曾想要剿灭他们,只可惜,这些人战力太差,再加上牛郎山易守难攻,最终也只是铩羽而归。”
“我还听说,王直也曾带兵上岸围剿过,结果也是无疾而终。”
听完林全的讲述,赵玲绮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道:“啊!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想不到,堂堂戚家竟会沦落到上山为匪的地步,还不如我们赵家呢!”
看着她如此失望的样子,一旁的苏如意忍不住问道:“玲绮姐,这个戚家很厉害吗?”
赵玲绮点头道:“用枪的四大家族之一,传承已有数百年之久,江湖上也算是威名赫赫。”
“听说我的堂姑母还嫁到他们家了,谁知竟会这样!”
苏如意一听,更来兴趣了,她继续问道:“用枪的四大家族?都有谁?”
赵玲绮掰着手指头道:“常山赵家、安阳岳家、并州杨家、蓬莱戚家。”
“常山赵家便是我家,听爹说,我们四家还曾相约每十年比武一次,以决定在江湖上的排名。”
“轮到我爹那辈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最终我赵家不再参与比斗,并退出了江湖。”
“想不到,十几年没联系,四大家族竟成了这般模样!”
说到这,赵玲绮亦是一声长叹。
看得出来,她似乎很想和其他家族的用枪高手比斗一番的。
听完赵玲绮的话,林全摸着下巴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戚家离开蓬莱城,便另有猫腻了!”
苏如意将双手搭在后脑勺上慵懒道:“肯定是其他几大家族,还有知县,以及那个叫王直的家伙,一起排挤的呗!”
“戚老家主一怒之下便上山为匪,和他们永为仇敌!”
说到这,苏如意抓住刘凌的手道:“刘凌,要我看,这土匪还是别剿了,想办法将他们拉过来,咱们一同打海匪如何?”
这一点刘凌自然也想到了,但具体如何实施,还是要真正见到戚家的人再说。
想到这,刘凌看向赵玲绮道:“玲绮,若你和戚家的人碰上面,能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赵玲绮点头道:“能啊!我们比武比了上百年,一摆架势便能看出来!”
“之前碰到横三哥的时候,他便一眼看出了我的来路!”
刘凌又问道:“那能说上话吗?”
这次赵玲绮没有立刻答应,她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可以试试,不过现在戚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所以……”
毕竟也是几十年未打过交道了,不熟悉也正常,刘凌沉吟片刻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说道:“五舅,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
眨眼间,三天时间便过去了。
焦邦等人盼完了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林全出兵剿匪呢,结果,林全却是吃了睡睡了吃,别说剿匪,出营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刘凌,整天带着人在蓬莱城附近东转转西转转,似乎在查勘地形,忙活的不亦乐乎。
眼见如此,焦邦终于忍不住了,他找到了喜耀粮,要求他去军营催问一番,看看什么时候能出兵。
喜耀粮也觉得这么拖着不是个事,于是便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军营之中。
林全倒也没躲着,十分热情的接见了喜耀粮。
一番寒暄之后,喜耀粮便道出了来意。
“林都尉,前几天我和您说的剿匪一事,准备的如何了?”
林全闻言,原本还春风满面的脸,顿时愁云密布:“唉!别提了,那日你走后,我便开始清点军屯的粮食和库银。”
“谁知……谁知……”
眼见林全卖起了关子,喜耀粮急忙追问:“怎么了?”
林全摇了摇头道:“唉!如今军屯之中即无粮食,也无库银,如何才能征讨匪徒啊?”
“若我来看,至少需要在等一个月,等夏粮收入库中之后,才能征讨。”
一个月!那戚翔不知又下山劫掠几次了。
于是,一向没什么主见的喜耀粮也不得不坚持道:“林都尉,可不能等一个月啊!”
“一个月后,蓬莱百姓,还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林全也十分无奈,他沉声道:“此事我自然也知道,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无粮草供应,我又如何能攻山呢?”
喜耀粮不懂打仗,更不懂林全的意思,他看了看周围那些士兵道:“林都尉,那牛郎山距离此地也不远,我看直接将营中的粮草运到那里便是,何需等到夏粮收获?”
谁知此话一出,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林全瞬间便急眼了,他怒道:“什么?将营中的粮草运到牛郎山?”
“这怎么能行?且不说路途损耗,就单说运到牛郎山之后在什么地方储存?难不成,你给我在牛郎山脚下修建仓库吗?”
“这蓬莱的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刮风,粮食若不好好储存,两天时间便发霉了,到时候我的士兵们饿着肚子帮你打仗吗?”
林全一番话骂的喜耀粮连连低头,像是个被夫子训斥的孩童。
但挨完了骂,喜耀粮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思索片刻之后,他说道:“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解决,您看这样如何?您先带兵去牛郎山,我召集县城的青壮每日给你们运送粮草。”
“这样的话,既能保证粮草储存,又能够现在出兵,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全看着眼前这点头哈腰的县令,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蠢货非要让老子把话挑明了说吗?
咬牙思索片刻后,林全摇头道:“不行,你的青壮我不信任,这些粮草都是朝廷赐下来的,那些人若是搬走一两袋,可是杀头的罪过。”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况且,这牛郎山的情况我也打听过了,足有数百名悍匪盘踞,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需要将所有兵丁全都派过去,先围他几个月,断了他的粮草。”
“之后才能考虑攻山的事情。”
“我们现在的这点粮食,刚够撑到夏收的,现在发兵,就算粮食全都运过去,也只能维持十天半个月的。”
“最后,我等还是要回来收粮食,如此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