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只见吴招娣几人正围在桌前有说有笑,她们面前还各自放着一些纸张,刘凌扫了一眼,赫然发现这些纸上写着“赌契”两个大字!
“相公回来了!”吴招娣笑盈盈的上前帮刘凌换朝服。
后者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这怎么有赌契,你们去赌钱了?”
赌博这玩意由来已久,但能从这上面赚钱的一个没有(真的一个没有,别信电影上那些)。
刘凌虽自问有些钱财,但放到赌桌上一夜之间数个干净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刘凌的询问,钱佳宁几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呵呵呵!相公,是啊,我们听黎雪姑娘说,赌坊内开了会试的赌盘,所以我们便去下注了!”
“啊!”刘凌一脸懵,他上前将赌契拿了起来,只见上面赫然都是押注自己的字样。
并且大多压的会元!
少的如苏如意压了一千两,多的如钱佳宁赵玲绮压了一万两,
吴招娣比较保守,压了五千两自己能中进士。
其中会元的赔率是一赔二十,进士的赔率是一赔二!
“这……”
刘凌看向钱佳宁,后者轻笑道:“我劝小昭姐也压你中会元,结果她亏太多,只压你中进士。”
吴招娣闻言忙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相公……只是……只是……”
赵玲绮瞪了刘凌一眼道:“没什么只是的,这家伙若连进士都中不了,今后就睡柴房吧!”
此话一出,几人又笑了起来。
苏如意则比较心疼的盯着刘凌道:“夫君,你可一定要中会元啊!我这一年多的零花钱可全都压上去了!”
刘凌满头黑线。
在家中,刘凌只管赚钱,花钱方面是吴招娣说了算。
钱佳宁和赵玲绮在家中都有差使,给的零花钱自然多一些,苏如意整天乱逛,而且年龄较小,所以给的钱少一些。
现如今,几人压的这些赌注,估计是把近一年的私房钱都压了进去。
而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钱佳宁的撺掇,她可是知道内情的,不然几人也不会压自己考中会元。
刘凌又翻看了一下下面的,只见上面还有黎雪以及萧广萱的赌注。
二人和吴招娣一样,各自压了五千两赌自己能考中进士。
刘凌还未发问,吴招娣便自己说道:“黎雪姑娘没钱,我便替她压了五千两。”
“还有公主殿下,我也替她押注了!”
看着这些赌注,刘凌哭笑不得,他只希望那赌坊背后的老板有些实力,不然自己若真考中了进士,他们怕是要卷款跑路。
丢钱倒是小事,关键自己这几个老婆怕是要哭鼻子了。
尤其是吴招娣,小姑娘平日里抠搜的,现在拿出一万五千两银子下注,若真打了水漂,她怕是哭死。
……
三日之后,会试正式开始。
和乡试不同,会试算是科考的最后一站,只要通过了便能当官。
再往后的殿试只要你不写谋逆造反之类的文章,一般都会通过,只是名次不同罢了。
所以,很对举人都会在这时候冒险夹带,毕竟只要通过了,最少也是个七品县令,今后银钱大大滴。
而为了应对这些作弊之人,会试的主考官也会派人用最严格的搜身方法来进行搜查。
不仅要脱光衣服,若是肥胖之人,甚至连屁眼都得瞅两眼。
同时,外围警戒也十分严格,京营的士兵早早的便将整个考场团团围住,根本没有从外界传递消息的可能。
刘凌来到考场外的时候,已经排了好几个队伍在等待搜身了。
他随便挑了一个,站到了最后面,等待搜查。
经过一番严格的搜查之后,刘凌带着自己的号牌以及笔墨纸砚来到了考场之中。
会试的考场名叫贡院,要比乡试的地方大得多,但同时塞进数千名举子之后,也显得人满为患。
而考试用的屋子则和乡试的差不多,基本上吃喝拉撒全都在里面。
落座之后,便有唱题官开始宣读题目。
“本次会试题目只有一题。”
“子曰:朽木不可雕也。”
“子曰:有教无类。”
“圣人教学当以何如?”
果然和萧帝给的题一模一样,刘凌一只手把玩着额前的一缕黑发,另一只手则在研磨墨汁。
尽管已经和钱佳宁打好了腹稿,但真正写起来,刘凌还是有一种作弊的愧疚感。
说起来,他从小到大还未曾做过弊,现在还是第一次。
不过也无所谓了,都背下来了总不能不写吧!
于是,刘凌提笔开始书写。
一般来说,会试都会有两三道题目供学子作答。
有策论题,有诗赋题,有时还会加上一道时政题。
以此来考验学子们的综合能力。
这次只有一题的情况,十分稀罕,想来估计是萧帝怕刘凌背不下答案来,故意只挑了一道题。
不到一个时辰,一份千余字的八股文便跃然纸上,这篇文章是刘凌立意,钱佳宁执笔的,之后二人又多加修缮,最终成就这篇文章。
就文体而言,绝对算得上绝佳,按照钱佳宁的话说:就算不能中会元,保底也绝对是前几名,除非阅卷之人不识字。
而关于此次考试的主考官刘凌也打听过了,不是别人,正是于廷益。
想来萧帝是在帮于廷益培养势力。
这些学生被录取之后,于廷益便是他们的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便会自成一个派系。
虽然早早的便写完了,但出于作弊的心虚,刘凌还是一直磨到了晚上考试结束才将卷子交了上去。
在这期间,还有不少考生没能想出答案,或者对答案不满意,发狂乱叫的。
这种人虽然可怜,但却也会被第一时间清出去,以避免打扰到其他考生答题。
而交卷的时候,也有人哀求监考官再宽限一些时间,自己马上写完。
监考官自然不会答应,反而是粗暴的将对方的卷子抢回来。
看着这般乱象,刘凌不禁感叹道:唉!还是高考好啊!一年一次考不上明年再来。
这会试三年一次,考几次大半辈子便出去了!
自己这也是纯属运气好,能接连考上去,不然想要从白丁一路考到进士,最少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回到家中,吴招娣第一时间便上前问道:“相公,考得怎么样?”
刘凌挠了挠脸颊道:“马马虎虎吧,中进士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刘凌明显的看到一旁的钱佳宁在暗笑。
吴招娣则十分兴奋的说道:“能考中就好,能考中就好,若是相公金榜题名,黎雪姑娘便能有五千两银子,到时候便能自己赎身了呢!”
此话一出,一旁的黎雪顿时有些慌乱,她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是小昭姐下的注,我又没拿钱……”
“哎呀,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苏如意拉住黎雪的手说道。
赵玲绮也说道:“就是,萧广萱那丫头不也没出钱,小昭姐不也帮她垫了?”
“你觉得,她会和我们客气吗?”
看着眼前的几人,黎雪的眼泪不自觉的留了下来,她哽咽道:“你们……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
吴招娣笑着说道:“都是姐妹嘛,说这些干嘛!再说了,相公也未必能考的中呢!”
黎雪擦了擦眼泪,目光之中满是犹豫,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刘凌以为她只是对几人感激,所以便说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好感谢的,几千两银子而已,若真觉得亏欠,今后手头宽裕了再说便是。”
听到刘凌的话,黎雪怔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是,刘大人。”
随后,刘凌便将空间留给了几个姑娘,前几日告诉了萧元启蒸汽机的原理,虽说叮嘱过他要注意安全,但锅炉这玩意实在不好说。
得想办法设计出一款压力表出来,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出事。
而与此同时,一应会试的卷子也全都送到了国子监进行粘糊和抄录。
这同样是在防止作弊。
因为有的考官会通过笔迹认人,但若经人统一抄录之后,笔迹就会完全相同。
这样,便无法认出来了。
当然,以上所有的方法,都是由人来执行的,只要是人来执行就有买通的可能。
如果有人能搞定期间所有的程序,最终再搞定一名阅卷官,那么便可以将人送进殿试的大门。
只是,这样做付出的成本和风险都很大,所以很少有人干。
更多的还是直接买通主考官,或者购买考题。
本次的主考官是于廷益,他为人一向刚正,买通主考官的事情就别想了。
所以,为了能够让刘凌能顺利的进入殿试,严庆可是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粘糊名字的匠人,买通了抄录卷子的笔者,还买通了一名审核卷子的官员。
毕竟,于廷益只有一人,一人要看几千份卷子,估计得个把月,所以,他只能做终审,更多的卷子则让下面的审卷官进行交叉审阅。
先不说刘凌的文章本身便写的极佳,就算他写的不怎么样,审卷官还是能够从几千份卷子中找到他的卷子,并想办法让他上榜。
很快,刘凌那份精心准备的八股文章便送到了于廷益的案头。
看着眼前精妙绝伦的文字,于廷益大为惊叹:“竟是八股文,人才!人才啊!”
审卷官苏成笑容满面的说道:“于大人,此人应该能上榜吧!”
于廷益连连点头:“上榜是肯定的,只是名次还不能定,先留在这吧,等所有卷子都交上来之后,我再召集所有人评定名次!”
听到这话苏成长出了一口气,严庆说过,只要让这张卷子的主人金榜题名,他便能外放地方做几年知府。
到时候,银子不大把大把的捞?
苏成刚刚离去,紧接着,又有一人拿着卷子走了过来:“于大人,我这也发现了一篇不错的文章,请您审阅!”
于廷益接过卷子看了起来,和刘凌的卷子相比,这份卷子就普通多了,只是简单的策论文章,虽说文笔不错,但想要力压其他学子中榜还不好说。
看完之后,于廷益将卷子放到一边道:“一般,先待定吧!”
此话一出,那名审阅官随即露出为难之色。
于廷益见状眉头皱起:“海大人,怎么这卷子有问题?”
审阅官闻言连连摇头:“不不不,没什么问题,我再去审阅。”
说罢,那人匆匆离去。
于廷益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往会试大多都是由严党一派负责的,他们审卷不看别的,只看钱财,谁给的钱多谁就能排头名。
若没钱,不好意思,您的文章就算是天下第一也乖乖靠边站。
这么多年折腾下来,朝廷早已经乌烟瘴气。
于廷益这次主持会试也只能勉强找了几个非严党派系,且处事相对公允的审阅官。
但现在看来,这些人手脚应该也不干净。
“希望这次能选上来一些清正之人,杀杀朝廷的这股歪风邪气吧!”
……
“放榜了!放榜了!”
国子监外,几名衙役将红底金字的榜单张贴到了墙壁上。
呼喊之后,周围的行人顿时全都围了上来。
人群之中不时有大笑或痛哭声传来,还有的人在看到自己榜上有名之后,直接陷入到了癫狂状态。
逢人便高呼: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这几日刘凌一直在研究压力表,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后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虽说心中有底,但当真正放榜的时候,他还是心中忐忑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推开。
“刘凌国子监放榜了快去看看啊!”赵玲绮焦急的催促道。
虽然心中同样激动,但刘凌还是故作姿态的说道:“慌什么,中就中了,不中便不中。”
“哎呀,装什么大拌蒜!赶快跟我来!”不耐烦的赵玲绮一个箭步便将刘凌提了起来,随后纵身一跃便跳出了房门。
吴招娣几人已经在外面等待了,刘凌被拽出来后,一家人便火急火燎的向国子监冲去。
然而,现在的国子监,早就被来往的学子们堵得严严实实,整条街道莫说人,老鼠都未必挤得进去。
“天哪,这么多人?这可怎么办?”钱佳宁面露难色。
赵玲绮左右看了看,随后道:“我去看看!”
说罢,她单脚点地,身体飞跃而起,直接落到了旁边的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