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寿虽说看上去虎了吧唧的,但当对方全员扑上来的时候,他却也明白硬拼不得。
挣扎着落到地上之后,二人急忙沿着楼梯一路往下一溜烟跑了下去。
沈一鸣等人似是和刘凌四人较上了劲,在后面穷追不舍。
等刘凌二人冲出酒楼的时候,便见萧元聪兄弟已经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刘凌怕被一锅端,赶忙带着萧元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反正接下来估计动静不小,不怕赵玲绮找不到。
“兔崽子!站住!别跑!”
后面几人一边嘶吼,一边谩骂,刘凌和萧元寿则撒丫子狂奔。
萧元寿自不必说,这家伙天天舞刀弄棍身体素质倍棒,若不是对方人太多,他一人打两三个不成问题。
刘凌虽说平日里不是窝在家里算账,就是读书,但别忘了,之前十几年他都是个地痞流氓,打架的本事先不说,跑路还是可以的。
而且街道上行人众多,二人沿着街道一路狂奔,沈一鸣等人追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摸到。
就在沈一鸣气喘吁吁的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他发现前方的二人已然止住了脚步
见状,沈一鸣忙对手下说道:“快上!他们停下了!”
几名大汉赶忙挥舞拳脚冲了上去。
这时,萧元寿也以回过身来,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几名大汉,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哼!一群狗腿子,现在爷告诉你们!攻守易型了!”
“六妹,让你的人给我上,打死这帮龟孙!”
萧广萱闻言眉头都竖了起来,她怒道:“你们几个混蛋,出来喝酒也不叫上我,现在竟还要我帮你打架,不管!”
萧元寿顿时急了:“哎!六妹,哥哥平时待你不薄啊!而且男人喝酒,你个女孩子掺和什么?若让父皇知道了,不得打我板子!”
旁边的刘凌也赶忙说道:“公主殿下,这几人当众调戏女子,三殿下也是看不过了才起的冲突,你就帮帮忙吧,等会我再给您补上一顿!”
虽然话说的比较狠,但终究是兄妹,萧广萱又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管?
就在几名打手来到近前的时候,只见萧广萱小手一挥,她的背后,当即出现了数名手持长剑的女侍卫。
“收着点手,别弄出人命便是!”
言罢,几名女侍卫迎上前去,她们将未出鞘的长剑当棍子使,对着那些打手便一顿乱砸。
沈一鸣几人的手下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真碰上职业打手立马显出原形,被女侍卫们打的抱头鼠窜!
周围的老百姓也认得沈一鸣,以及他们的那些狗腿子们,见这些人被打,围观的老百姓们自是拍手叫好。
萧元寿也无比兴奋,他指着远处的沈一鸣四人道:“还有他们,别放过他们!”
沈一鸣几人都傻了,他们万没想到,在京城中竟还有人敢和他们对着干。
就在几人震惊之际,两名女侍卫已经冲上前来,看那架势是要将他们四个一起揍了。
眼见形势不对,沈一鸣四人十分默契的做出了同一个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
“快走!”
就在四人打算逃窜之时,人群外突然传来几声呵斥:“什么人?竟敢当街斗殴,全都给我抓起来!”
听到这声音,原本还围在周围拍手叫好的老百姓们,顿时一哄而散。
已经做好起跑姿势的沈一鸣四人,听到这声音之后,也立刻站直了身子,并对疾驰过来的两名女侍卫冷声道:“哼!官差来了,你们等死吧!”
说话间,几名顺天府的差役也来到了,为首的差役第一眼便认出了沈一鸣几人。
随后立刻改变了口风呵斥道:“都给我住手!几名恶女竟敢当街行凶,全都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衙役们就要上前拿人。
那些女侍卫们闻言也纷纷停手看向萧广萱。
后者神情淡然,她踏着轻快的步子上前质问道:“当街行凶?呵呵,你不问缘由便认定是我们当街行凶?顺天府的衙役就是这么办案的吗?”
能在顺天府当差的衙役,个个都是人精,沈一鸣几人的身份他们知道,所以来到这后才会偏袒几人。
而现在,他们见萧广萱和刘凌几人也是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百姓,所以也不敢再上前紧逼,而是话锋一转问道:“敢问,几位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小姐?”
沈一鸣闻言瞬间恼了,他骂道:“混账,管他是哪家府上的,先给老子抓了再说。”
为首的衙役有些头痛。
沈一鸣虽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按理说京城比他爹大的官不过五指之数。
可人家是人家,自己是自己。
若真听沈一鸣的,将眼前这些人全都抓起来,那万一对方也很有背景,互相说和一下和解了,到时候挨收拾的还是自己。
所以,要想抓人,首先要搞明白对方身份。
平民家的孩子最好,若是官绅家的,就算抓了也不能得罪。
眼见对方不语,沈一鸣又在旁催促,为首的衙役连忙再次询问:“你们究竟是谁家的府上的,明告诉你们,这几位爷可都是朝中部堂大人的公子,若不想死,便快快报上名来。”
就在萧广萱兄妹打算好好将这些人收拾一番的时候,便见旁边陡然站出来一名身穿飞鱼服的汉子。
“够了!此事就此作罢,沈一鸣,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看到来人,沈一鸣吓了一个哆嗦!
“七……朱七老哥!”
“谁是你老哥?快滚!”朱七眼睛一横,目光中煞气逼人。
沈一鸣等人虽说嚣张,但却也没胆子和锦衣卫叫板,这些人只听命皇帝,就算将他们抓起来打一顿,也是白搭,甚至自己老爹连上书喊冤的胆子都没有。
毕竟这些特务无孔不入,惹了他们,往自家府里塞几套铠甲,弄几套龙袍,到时候可就是九族消消乐了!
(
“走!”沈一鸣不敢再停留,赶忙招呼其他人跑路。
顺天府的衙役见沈一鸣走了,自然也是赶忙溜号,生怕被牵扯进去。
然而,萧元寿却不干了,他伸出手道:“王八蛋,谁让你们走的!给我回来,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就在萧元寿怒斥之际,朱七上前道:“殿下,您还是赶紧回去吧!陛下和魏师傅都在找您呢!”
“啊!”萧元寿大惊失色。
说来也是倒霉,当萧元启兄弟二人急匆匆赶到刘凌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处理完公务的萧帝去探望赵玲绮。
碰上之后,二人也不敢隐瞒,直接将萧元寿被人追打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帝闻之大怒。
作为皇子,竟和大臣的儿子在酒馆斗殴,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萧帝赶忙让朱七前去解围。
等回到家的时候,萧帝已经回宫去了,并留下话来,让刘凌和萧元寿等人一起去翰林院领罪!
这下就连刘凌也头大了。
身为侍读学士,上班第一天就带着皇子溜出宫喝酒打架,这是学士吗?
和刘凌相比,萧元寿倒显得比较淡定。
“嗨,横竖都是一顿打,早挨早散!走吧!”
刘凌无言也只得跟上。
等来到翰林院,便见包括魏成、王鸿文,以及新科榜眼、探花的杨元修、曹坤等一众官员全都跪在地上。
萧帝则坐在椅子上捧着本书正在研读。
在他面前,还有萧元聪和萧元启两兄弟。
见刘凌过来,魏成当即呵斥道:“刘凌,还不快跪下!”
“刘凌,叩见陛下!”刘凌也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闯了祸,连忙下跪。
萧元寿也不敢怠慢,同样下跪道:“皇儿参见父皇!”
面对二人的跪拜,萧帝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在看书,时不时还翻上两页。
刘凌知道,这皇帝是在惩戒他们呢,所以他便老老实实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而萧元寿就没那脑瓜子了,他见自己老爹没反应,还以为对方没听见,便又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此话一出,萧帝翻书的手顿在了半空,他低眉扫了萧元寿一眼,后者立刻噤若寒蝉的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经过萧元寿这么一闹,萧帝再想装没听见是不可能了,他将书放到了桌上道:“其他人起来吧!”
“谢陛下!”王鸿文、杨元修等人以及萧元聪、萧元启两兄弟站起身来。
刘凌和萧元寿则识趣的继续耷拉着脑袋。
除了他们两个,魏成同样跪在地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萧帝见状道:“魏师傅,你也起来吧!”
“回陛下,皇子外出乃是臣教书不严,侍读学士带着皇子外出,更是臣御下不严,今日之事,臣应负全责,求陛下降罪于臣,不要为难其他人了!”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站起身的王鸿文等人,又赶忙跪了下来。
开玩笑,领导都跪着,他们这些当小兵的又怎么能站着。
刘凌在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由得看向了魏成。
好家伙,古往今来,哪个领导不是有锅就甩,有功就抢?怎么这家伙倒还主动帮自己背黑锅?
旁边的萧元寿也十分感动,他说道:“魏师傅,您起来吧,今天这事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皇子犯错,皆师之过,殿下怎可说与我无关?”魏成用略带严厉的语气反问了一句,随后又看向萧帝道:“请陛下降罪!”
对魏成的脾气,萧帝是清楚的,这老头是个老学究死心眼,同样也是个硬骨头。
若要在翰林院处罚萧元寿几人,他怕是会顶上去,于是,萧帝便看向刘凌道:“刘凌,今日你为何要带皇子们外出?还和人在外面打架?成何体统!”
面对萧帝的呵斥,刘凌沉声道:“回陛下,今日魏学士安排我教习几位皇子诗词歌赋,古语有云:斗酒诗百篇,所以我便想着带几位皇子一边饮酒,一边寻找灵感吟诗作赋。”
“至于和人打架,乃是殿下见有纨绔子弟强暴民女,殴打商贩,所以才仗义出手。”
“臣阻拦不及招致殿下遇险,还请陛下降罪!”
耍滑头刘凌还是有一套的,三两句话,便将外出游玩,说成了寻找灵感。
街头打架,说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萧帝听后顿时被气笑了,跪在地上的魏成更是气的额头喷火。
“刘凌,陛下面前你竟敢狡辩,还不赶快认错!”
虽不喜欢这种死心眼,但刘凌还是很尊重这种为下属背锅的领导的,所以刘凌也并未反驳,而是低头道:“陛下臣知罪,请陛下惩戒。”
萧帝也并不是真要拿他们怎么样,只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见对方如此,他便顺着刘凌之前的话说道:“好吧,既然你们说斗酒诗百篇,那今日你们肯定做了不少诗句。”
“你们三个一人先吟上一首,若吟的好,朕就免了你们擅自外出的罪名!”
此话一出,萧元寿和萧元启脸都绿了,他们今天喝酒的时候,全在那吹牛皮了,吟诗,吟毛线!
刘凌也是冷汗直冒,刚才他只是想着减轻罪责,倒没想到萧帝竟会直接开考!
喂,搞清楚好不好,你这三个儿子根本不是吟诗的材料!
然而,就在刘凌不知所措之际,一旁的萧元聪上前道:“好,父皇,那我来吟上一首!”
此话一出,萧帝顿感意外,自己这几个孩子什么才学他是清楚的。
别说吟诗,字能写明白就不错了!
可看萧元聪的架势,不像是作假,难道刘凌真的带他们吟诗去了?
“好!那你先来吧!”
萧元聪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诵道。
鬓发斑然潘骑省,腰围瘦尽沈东阳。
茶瓯屡煮龙山白,酒椀希逢若下黄。
乌角巾边簪钿朵,红银杯面冻糖霜。
会须着意怜时物,看取年华不久芳。
吟罢,整个翰林院落针可闻。
不仅萧帝震惊不已,就连魏成以及那些翰林院官员们也全都呆在了原地。
这首诗就文采而言,算不上极品,但若出自一个少年之口,确是极为不易,在场之人扪心自问,同年龄下的诗作,绝对比不上这首诗。
而听其内容也确实像是在席间助兴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