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逃亡开始，凌枫就蓄了胡子。
毕竟平常生活，戴着那种头套很不舒服。
蓄胡子是一个很好的改头换面的办法。
随着大部队出发，凌枫沿途看到的景象跟在龙国差不多。
各个聚居点城市之间，都是一片雪海。
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了甲府。
这里不少民居都是木质建造。
从这些平民的装束打扮，能看出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跟龙国相差甚远。
大部分人看上去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加上本来脚盆国人的身高就矮，就这种战斗力还想起义。
就算换了凌枫都得仔细考虑考虑。
五个人都未必打得过一个士兵。
军队一进城，就明显感受到这些市民眼中的憎恨。
他们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厌恶，也有羡慕的。
但最多的，是一种绝望，对生的绝望。
凌枫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脚盆本来就是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国家。
遇到这种天灾，与外界的所有贸易都中断了。
没了外界的物资，人们的生活就会一下子倒退。
这个幅度还会非常大。
本来在首府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就好像从现代社会一下子退回到封建社会一样。
连电都没有。
除了仅有的几个政府机构，所有的民宅都是用不上电的。
这跟龙国差距真的太大了。
龙国在灾前的光伏发电，特高压输电等技术。
真的是对整个国家社会的稳定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天灾使得全世界的水力发电基本全部停止。
风力发电在维修后，也只能小部分能用。
电力是现代工业的基础，没了电，人们的生活没有了。
工业生产也没有。
整个社会就会停滞不前。
一百多年以前的生存技巧，现在还有几个人懂的？
冰天雪地，种植业也没有了。
他们吃的什么？
靠什么生存下来的？
这点凌枫还是很好奇。
军队驻扎的地方，就在市长的办公机构附近。
市长山科忠把源仁明迎接进内。
二人相对而坐，下人把茶水奉上后，便退出关门。
山科忠马上站起来，走到另一扇门前，把门打开。
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世子殿下，许久未见了。”
纪高杰笑着走了出来。
源仁明笑着走上前，跟他拥抱了一下。
这两人，都不是能轻易交朋友的人。
他们都没想到，因为陆尊的关系，两人竟然能成为朋友。
起码暂时还是这样。
山科忠静静地坐在一旁。
源仁明丝毫不担心，能取得纪高杰的信任，说明这个人绝对能信任。
两人分别坐下。
纪高杰笑道：“世子能放心出来，想必那件事已经办妥了？”
源仁明习惯性的打开扇子，一边扇一边道。
“确实办妥了，过程总算顺利。
我哥的行为，竟然全部都被你预料到了，厉害，哈哈！”
纪高杰笑着喝了口茶，“冈本的反应怎样？”
源仁明放下茶杯，“本来冈本的所有反应都正常。
但是……”
当他把冈本那句话以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之后，纪高杰也皱起了眉。
“冈本这反应，不正常。”
源仁明点了点头，“确实，我当时就觉得不自然。
你说，他会不会跟我哥是穿一条裤子的？”
纪高杰托着下巴想了想，“从动机以及他所能得到的利益来看，应该不会。
但是为什么他会那样的姿态呢？”
源仁明道：“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事，可是怎么都想不通。
怎么说，贺茂家已经服侍天皇家族这么多年了。
从他曾曾曾多少辈先祖就开始为皇家服务，也担任要职……”
“等等。”
纪高杰忽然想到了。
因为他不是脚盆国人，对脚盆皇族没有任何感情才能想到。
“世子，你陷入定势思维了。”
源仁明一脸不解看着他。
“你认为他贺茂家为天皇家族服务是理所当然的。”
源仁明顿时色变。
他本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对，你说得对，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龙国七岁小孩都懂的道理，在我们国家是不存在的。
可是，这就又有一个新问题了。
冈本为什么要这样做？”
纪高杰皱着眉，他真心不希望事实是这样。
毕竟他来脚盆，目的就是要冈本帮他复活他的爱人。
如果冈本真有这不臣之心的话，那就是跟源仁明有冲突了。
如果没有搞清楚这问题的关键，那源仁明不一定会帮他，冈本就更不会帮他。
纪高杰问道：“如果他真的有不臣之心，想把两千多年的天皇家族拉下马，脚盆国人会怎么看？”
源仁明指着山科忠，“市长，你来回答。”
“系。”
山科忠想了想，“按常理来说，在我们国家，无论是谁想取天皇而代之，是没有国人会认同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皇家族，就是天照大神的代言人。
而天照大神，在我们国人的心中，是无可取代的。”
源仁明一边听一边点头。
山科忠看了看源仁明，似乎下面的话不敢说出口。
源仁明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怪罪你的。”
山科忠先是鞠了一躬。
“但是，现在这个末世时期……”
下面的话，他是真不敢说了。
源仁明看了看纪高杰，两人都明白了。
联想到刚才进城时自己看到的情况。
源仁明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确实也是改朝换代的好时机。”
纪高杰道：“这也不对，如果说他冈本真有这心的话，他应该早就有部署了。
这么大的事，除非能得到全国绝大部分人支持。
这种工作，不是一两年就能办成的。
就算给我十年二十年，我也不敢说一定能成。”
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源仁明点头同意。
“那就更诡异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完全无迹可寻啊。
如果他真有反心，他知道我是真命天子之后，更不应该帮我取回八咫镜。
留着一个假的天皇在，不是更利于他篡位吗？”
纪高杰道：“这事暂时先放心里，毕竟无论他是不是想反，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都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