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心力交瘁的皇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侧卧在榻上小憩。
然而仅仅是小憩的工夫,便又陷入了梦境中。
梦里,司君华换了一副面孔,质问自己,他的生母到底是谁。
梦醒时,出了一身汗。
“皇后娘娘。”
还未回彻底缓过神,就看见孙嬷嬷匆忙走了进来。
皇后正在梳妆:“何事?慌慌张张的?”
“皇上驾到!”
自从被禁足,皇上每次来,皇后都会不安。
回过神,只见昭帝已经端步走了进来。
一袭便装,不怒自威,其一众随行,全部侯在外殿。
皇后被昭帝这架势惊到了,连忙行礼问安:“皇上万福。”
昭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坐到正座上:“原来,皇后还知道,朕是皇上。”
听到这话,皇后呼吸一凉:“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跟朕装糊涂呢?”
昭帝眉头微蹙,眼神冷厉,声音低沉。
皇后当即跪地:“还请皇上明示。”
昭帝冷笑:“皇后管理六宫,连带着朝堂的事,也都替朕管了,当真是辛苦。”
皇后稍稍一顿,心底迅速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
昭帝冷冷地凝视着皇后:“朕是不是也该赏赐些什么,才能对得起皇后的这份辛苦?!”
“皇上,臣妾......”皇后思索良久,竟不知如何回应。
昭帝挥挥手,余大总管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递给了皇后。
皇后疑惑,小心翼翼地翻看锦囊里的东西:玉佩、印章,还有后宫嫔妃玉蝶......
看到玉蝶的时候,皇后脸色煞白。
“两年前,容婕妤私自出宫,与当时的麒麟卫统领容景安见面递交信物,让容景安筹谋兵力,并联络江湖黑市。”
“翌日朝堂之上,便有人举报京城中有叛军及逆党,朝廷出兵剿灭,却在逆党老巢中,搜到了司君澈的随身玉佩......”
昭帝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后听得冷汗涔涔。
“不知,皇后可知晓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皇后连连吸了两口凉气,陪在一边跪着的孙嬷嬷则是瑟瑟发抖。
“朕前两日又去问过容婕妤,她说,事发前几天,孙嬷嬷曾去过她的宫里,且对她身上的一事一物,十分关心。”
昭帝说着,又将目光落到了孙嬷嬷的身上:“孙嬷嬷,朕没说错吧?”
孙嬷嬷抖得厉害。
昭帝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许久未听到主仆二人说出点什么。
昭帝当即脸色一沉:“既然没有明白的,那你们主仆二人,便分开,冷静冷静吧!”
话落,便召了御前侍卫前来,将孙嬷嬷拖到内刑司问话。
内刑司,是专门审讯犯事宫人的地方。
“皇上!”
皇后想求情,却被昭帝冷言打断:“朕希望皇后冷静几天后,能主动说出朕想知道的,或许,朕还会给皇后留一份体面。”
说吧,一甩袍袖,转身离开。
皇后顿时瘫坐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与此同时,常挽月藏身暗处,默默地看完了这一幕。
原来,是常挽月将司君澈收集到的证据,适时递到了昭帝跟前,与白月查到的证据结合,让昭帝瞬间怀疑到了皇后的身上。
常挽月心满意足地离开凤仪宫,转身又去了内刑司。
拿下了孙嬷嬷,就不能再给她和皇后翻身的机会。
但孙嬷嬷嘴太硬,即便受尽酷刑,也没供出皇后。
一天一夜,浑身血肉模糊,也没说出半句对皇后不利的话。
常挽月暗中投出几枚石子射向审讯的人,随后,一枚针刀闪着寒光,直往孙嬷嬷的要害飞去。
内刑司司正眼疾手快拦下针刀:“有刺客!”
内刑司的守卫顺着暗器出现的方向搜查,常挽月也故意现身,遂飞身往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随后,在凤仪宫周围,眼看要被内刑司的人追上来的时候,闪身消失不见。
毕竟是凤仪宫,即便主子被禁足,那也是皇后。
内刑司的人不敢动手,连忙返回,禀告司正。
少刻,一个故事在昭帝的面前形成了。
孙嬷嬷被抓,皇后怕事情败露,惶恐不安,派出杀手,杀孙嬷嬷灭口。
证据,便是出自凤仪宫的行凶暗器:针刀。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枚针刀,是常挽月从凤仪宫中拿来的。
虽然没法从凤仪宫中抓出刺客,但行刺事件让孙嬷嬷心有余悸。
常挽月适时对孙嬷嬷下了药,加之种种证据,让孙嬷嬷彻底认定是皇后要杀她灭口。
内刑司中,被绑在刑架上的孙嬷嬷忽然狂笑了几声。
两个时辰后,孙嬷嬷的口供便送到了昭帝的面前。
据孙嬷嬷交代,当年,陷害容婕妤与容景安勾结,为司君澈筹谋。
孙嬷嬷的口供摆在皇后面前时,皇后还强作镇定。
皇后跪在地上哭诉:“皇上,臣妾侍奉多年,如今单凭孙嬷嬷的口供,您就要治臣妾的罪吗?”
昭帝不为所动:“皇后这是在质问朕?”
“臣妾不敢,臣妾一直谨记本分,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孙嬷嬷定是被人收买,诬陷臣妾。”
皇后说着,磕了个头:“还望皇上明鉴!”
昭帝冷哼,厉声道:“这后宫之中,还有谁会诬陷你,又有谁敢诬陷你?!”
一时间,皇后哑口无言。
昭帝面色阴霾:“还有,皇后不会真的以为朕,只有孙嬷嬷的口供吧?”
皇后听罢,身子一软,瘫跪在地。
昭帝沉沉地叹了口气,吩咐余大总管,晓谕六宫:
皇后德行有亏,陷害嫔妃,手揽前朝,着即褫夺皇后封号,收回凤印,降为宝林,迁居从御殿......
旨意下达,当即有宫人收回凤印,摘去皇后凤冠拨去凤袍。
“你们放开本宫,本宫是皇后,太子母亲,岂容你们放肆?!”皇后推开了近身的人。
“皇后?”
主事太监鄙夷道,“娘娘可别开玩笑了,若是您配合,奴才还能尊您一声宝林娘娘,若是不配合,那就别怪奴才手重了。”
昭帝早已离开,主事太监黄公公更没了好脸色。
“黄公公,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