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窗帘拉的很严实,从外面透不进一丝光亮,昏黄的灯光映射在她麻木的脸上,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买饭的梅姨。
就在吃过晚饭之后,他的老伴冬叔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场死亡。
现在她的面前,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就是那个用骨灰续命,来逃避阴兵拘魂的另外一个道士阿九。
他跟之前炒糯米饭的友叔是师兄弟关系,但两人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时很少会有交集。
两人正站在卫生间的浴缸前,而此时的浴缸里却不是水,而是满满的泥土。
这尸体埋的正是梅姨的老伴,冬叔。
“我们今天就像现在这样用泥土覆盖住冬哥,那就不用再挖坑埋尸,明天再用阴气最重的香杉木安置冬哥的肉身,千万要记得远离地面。
用乌鸦血来代替鸡血,再在他的胸口处摆上一个八卦阵盘,这么做是为了吸收大阴之气。
再用铜钱做成面罩,遮在他的脸上,七天后冬哥头七回魂,时间完全配合得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说完后他又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肺癌,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骨灰续命,也只是能拖延一阵子而已。
旁边的梅姨点了点头,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反正只要能让自己的老伴复生,她什么都愿意做。
而梅姨不知道的是,他老伴的死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面前的这位道士阿九亲手所为。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炼制一具真正的僵尸。
他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希望能在临死前做出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然后他再蒙骗梅姨,说能让她的老伴复活,再借着复活的说法去炼制僵尸,这些都是他早就计算好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每家每户的性格阿九都太了解了,选择梅姨一家自然是他看中了梅姨对冬叔的感情深厚。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现在他站在梅姨的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
次日晚上,白烈来到了友叔家。
至于为什么白天不来,因为白天的时候白烈在睡觉。
他现在是晚上不睡白天睡,来了一个昼夜颠倒,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怕自己晚上睡着后人就没了,而白天相比来说就安全了许多。
至于之前说的这几天都不睡觉,也只是白烈嘴上说说而已。
友叔家的房子不算太大,只有他一个人在住,但还算干净整洁。
此时的友叔正盯着面前的白烈,说道:
“你是说,你想让我帮你通灵?”
白烈点了点头,等待着友叔的下文。
这种看不见鬼魂两眼一抹黑的情况,让白烈相当难受,所以他才找到了友叔。
现在的白烈,需要的就是“看见”。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可是要提醒你一句啊,如果我真的帮你通灵,你就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而且我们现在住的这栋公寓脏东西很多。
我是怕你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场景,再像杨凤那样,被吓得疯掉了。”
友叔淡淡的说道。
白烈笑了笑,说道:
“没事的友叔,我还是想试试。
我这个人连死都不怕了,况且友叔你说的那些东西,在我自杀那天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友叔你就不用再劝我了。”
友叔听到白烈这么说,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
然后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玻璃瓶,里面还装着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友叔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说道: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牛的眼泪,而牛的眼泪呢,是具备通灵的效果的。
在民间也有这么一个说法,大多人都认为牛的前世,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所以犯下了很深的罪孽,因为牛跟那些鸡啊、鸭啊、狗啊相比来说是最劳累的。
都说在牛临死之前,可以感应到自己的往事前尘,这个时候将死的牛就会流下悔恨的泪水,而我们把牛的眼泪擦拭在眼皮上,就可以在短时间内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白烈点了点头,问道:
“那效果可以持续多久呢?”
友叔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概能够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这瓶就当我送给你了,反正我还有很多。”
白烈伸手接过牛眼泪,心说我这是获得了友叔新手大礼包啊,果然多出来转转比窝在家要强。
说着,他就拧开了玻璃瓶的瓶盖,把牛眼泪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凉凉的,还有点粘稠的感觉。
有点像风油精,但没风油精那么剧烈。
这股凉意疯狂在白烈眼皮处流窜,然后慢慢变得平淡,最后彻底消失。
白烈缓缓把眼睛睁开,此时的他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
于是他看向了四周…………
发现除了自己和友叔以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个鬼毛都看不见。
瞬间白烈有种用了赝品的感觉,他抬起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友叔。
友叔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好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我可是道士,我这里没有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嘛,你再出去看看。”
于是白烈走到门口,打开了屋门。
外边依然什么也没有…………
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友叔嘴角一抽,心中想道。
往日随处可见,今天却一个也看不到,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嘛?
但他嘴上还是说着:
“你再出去走走看,总能看到的。”
友叔说着从里面关上了房门,而白烈已经站到了门外,他真怕白烈又走进来,给自己来一句:
“友叔你这也不好使啊!你这是赝品吧!”之类的话。
白烈自然不会去怀疑友叔的牛眼泪是赝品,对于友叔这个道士白烈还是很相信的。
他把牛眼泪装进上衣口袋,然后就往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在来到了自己家的这条走廊里时,白烈果然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走廊里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鬼,它们都保持着生前的死状,看见白烈来到这里,一群游魂齐齐转过头看向白烈。
它们的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的神采。
但是任谁被十几双眼睛盯着都会感到不舒服,更何况这还是十几个鬼。
但白烈不姓任,更不叫任谁。
他面色平静,这对白烈来说这是小场面而已,恶神他又不是没见过。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白烈的肩膀上,白烈猛地转过身,一个白发老妪正站在他的身后。
而此时白烈肩膀上的手,正是她的。
跑!
白烈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因为白烈清晰的看到了,老妪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这勒痕白烈非常熟悉,因为他自己的脖子上也有那么一道。
这是上吊形成的,可眼前的白发老妪皮肉外翻,白烈甚至能看到她勒痕上爬行的狙虫,再结合老妪这双骇人的眼睛,白烈当场就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
边跑他还边想着,真tm倒霉,刚通灵就碰到了厉鬼。
其实这也怪白烈自己,这个时间段来说,没有人任何一位老房客会选择在外头晃荡,都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们都很清楚,晚上公寓的走廊闹鬼。
就在白烈逃离的瞬间,白发老妪的面目开始变得腐烂,脖子上的勒痕开始淌落鲜血,让她原本就破旧的衣服变得血迹斑斑。
她朝着白烈逃跑的方向追去,而她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怨毒。
就在一阵“欢乐”的你追我赶中,这一人一鬼已经来到了公寓楼顶的天台上。
天台的隔音效果很好,哪怕在这放一串鞭炮楼下也完全听不见。
而白烈跑的也有些累了,他回头看去。
这面目狰狞的白发老妪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然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相距不到十米的距离,白烈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
白烈看着白发老妪问道:
“没完了是吧?就认上我了是吧?”
白发老妪没回答,直接就扑了上来。
砰!
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天台上响起。
老妪的魂魄直接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