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虞楚一半跪着,顺势把云止也拽了起来,让他直起上半身。
天色转亮,这会儿也能看清楚对方了。
“哪里扎到了?”
她问。
“很多。”
云止稍稍感受了一下,疼的地方多了。
多到,分不出哪儿是哪儿。
虞楚一一手按着他肩膀,另一手绕到他后脑,开始往下摸。
云止坐在那儿,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一直摸到了他后背,摸到了一根细针状的东西还扎在他皮肉里,仅露出一截。
捏住,随后用力的拔了下来。
云止闷哼了一声,是真的疼。
拔掉了,又继续摸,沿着他后腰往下,云止还挺配合的要起身。
只不过,虞楚一并没有让他如愿。
因为,他若是屁股中招,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安稳的坐着,早就跳起来了。
转而摸他的腿,云止坦然的坐着,一点儿都不害羞的。
他腿上也扎了一根,拔下来,针尖都带着血。
把他全部摸索了一遍,没有再找到,虞楚一也松了口气。
“那些人走了,咱们上去吧。刚刚滚下来之前,我瞧见那个假邺殊也中招了,不知如何了。”
“反正也是个假的,死了便死了。”
云止倒是不甚在意。
“那你为何之前要放他走,我要揭穿他,你还不同意。”
“我本想着,跟踪他。”
云止扬眉,他是想知道,这邺殊到底是哪儿的。
有很大的可能,是解家的。
毕竟,他们爱搞这些东西。
“杭池呢?”
虞楚一蓦地问道。
云止一哽,“我派他去做别的大事了。你也知道的,我手底下的商行生意很忙。”
“给你管理商行的人叫礼正,杭池什么都不懂。”
胡说八道。
云止闭嘴不吱声了。
“算了,回去再说。走。”
起身,把云止拽起来。
她力气大,拽他跟玩儿似的。
云止任由她,顺便抬起手臂搁在了虞楚一的肩膀上,佯装娇弱。
两人往上走,草地上还有不少那些细针的暗器,也不知是怎么发射出来的。
反正,打出来的那一瞬间是呈扇形的,像下雨一样。
功夫不行,是根本躲不过的。
他们两个上了这山坡,没有看到那些人,同样的,也没看到那个假邺殊。
走到之前虞楚一所看到的假邺殊跪地的地方,是有痕迹的。
“那边。”
地上的痕迹很明显,是往左侧的山上去了。
两个人往那边走,上了一个坡,便瞧见了下面十几米开外陡峭的石头上,大业和桩手俩人蹲在那儿。
“你们俩看什么呢?”
他们俩那造型,像山里的野猴子似得。
“姑娘,邺殊公子在下面。看起来,好像死了。”
大业转过头来,脸上染血,刚刚暗器也伤着他了。
但好在只是刮破了皮。
闻言,虞楚一和云止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个人也一前一后的下去了。
陡峭的石头也没多大,四个人在其上,显得有点儿局促。
“在那儿。”
大业往下面一指。
这下面,峡沟可深了,而且还长。
在最下面,有水流动。
邺殊是卡在了中途的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悬悬欲坠。
“邺殊。”
虞楚一喊了一声,不过,没得到回应。
“应当是死了。”
云止说道。
“姑娘,不然把邺殊公子拽上来吧。”
大业觉着不成问题,只要不掉下去,可以拽上来。
“来不及了。”
桩手小小的叹了一句。
只见原本卡住邺殊的那块石头碎裂,碎石连带着他人,整个儿坠了下去。
晨光初现,他们也亲眼看着邺殊掉进了峡沟下的水里。
几乎连水花都没有,就没了动静,他不曾浮起。
虞楚一轻轻地叹了口气,云止抓住了她的手。
握紧,一边转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假的。”
这是个假的,不是邺殊。
所以,死了便死了。
轻轻点了点头,虞楚一其实有很多的不明白。
这个假邺殊来自哪里?
有如此精致高超的易容技术,又如此胆大的在江湖上行走,此行径,有极大的可能是解家人。
如果这个假邺殊是解家的,那么,追杀他的是谁?
还是说,认错了人,以为这个是真邺殊?
邺殊有仇家吗?
白柳山庄曾跟踪调查过邺殊一段时间,他不和谁来往,没有亲近的人,也没有仇家。
“走吧。”
云止单臂揽住虞楚一肩膀,随后带着她跃了上去。
往山下走,虞楚一忽然转眼看云止,“你说,这往后我还会不会见到邺殊了?”
“为什么这么问?死的那个是假的,你当然还能见到他。”
当然了,他也不是很想让虞楚一见他。
能不见,是最好的。
“不,我若是能见到他,那么就证明这个假的,的确是在假扮他。但,往后我若见不到他了,那就说明,这个假的就是他。他要死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这样,他就真的死了。”
虞楚一的话,若是不仔细琢磨,还真听不懂。
云止略一思虑,“你怀疑,这个假邺殊,是真邺殊派出来的。在我们面前表演一个被杀,这样他就彻底从江湖上消失了。”
她是这个意思吧。
“或许是我多疑吧。”
本来,她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
“不,你的怀疑也未必没道理。这世上的人,大多极其阴险。有些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但实际上,可能满腹阴谋。”非常好,继续这样多疑下去,对她身边出现的所有人。
“你在说你自己?”
虞楚一上下的审视了他一圈儿,长得漂亮又阴险,那不就是他吗。
“我不一样。”
他的阴险,针对的都是对他意图不轨的人。
别人不惹他,不惦记他,他也根本懒得搭理。
“脸皮真厚。”
虞楚一很无言,他可没什么立场把自己摘出去。
和别人相比,他更没底线。
云止不置可否,说他脸皮厚,那就厚呗。
被骂和被怀疑相比,前者更好吧。
下了山,马车已经等在路上了。
“姑娘,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快速走了。大兴已经跟过去了。”
沛澜禀报道。
轻轻颔首,这帮人来自哪儿,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