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莲本来挤出来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不悦的看着小绵道:“这是我儿子,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让见?”
梁莲委屈的看向苏怡康,眼含泪水叫道:“小康。”
“小绵,”苏怡康就要拨开小绵过去,小绵却推开他的手,稳稳的站在俩人中间道:“方大哥说了,凡是对你有恶意的东西都不准靠近你,她对你有恶意,所以她不许靠近你。”
梁莲和苏怡康同时脸『色』一变。
苏怡康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母亲,梁莲却是尖叫道:“你胡说些什么,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恶意?”
小绵得意洋洋的道:“我是不会感觉错的,我虽然打架不行,但五感灵敏得很,我早知道你不喜欢你儿子了,所以我一直留意着呢。”
梁莲第一次碰到这样说话不过脑也没有顾忌的人,气了个倒仰。
她咬牙切齿的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位小同志,你能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吗?”
“当然能,”小绵都不带思考的,自傲道:“你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感知错误?”
梁莲这下是真的被气得够呛,胸中怒意勃发,冲得大脑一混,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她委屈的看着苏怡康问,“小康,你就这么看着妈妈被人冤枉?天底下就没有母亲是不愿意儿子好的!”
“那可不一定,”小绵接口道:“我看过不少为情为财杀子害子的,甚至还有心情不好,单纯拿孩子出气虐杀孩子的母亲,谁说天下的母亲就一定是好的?”
“你!”梁莲被戳中心中最隐秘的黑暗,一时又气又恨,手都微微发抖起来。
苏怡康垂下眼眸,温声安抚道:“妈,你先上楼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也行。”
“不行,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梁莲知道,今天这事要是不掰扯清楚,那她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就固定了,以后他必定疑她。
所以她咬牙看向小绵,眼中盛着怒火问,“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要害小康?你不能仅靠一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就下这样的定论,那我还说你想对小康图谋不轨呢,毕竟你们是林家派来的,而我们苏家和林家可是有仇在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想离间我们母子,然后再一一害我们?”
小绵双眼『迷』茫,“林家?我不是林家派来的呀,我是方大哥和易大哥派来的,林家是谁家?”
梁莲切齿道:“林肃家,林清婉家!”
小绵双眼一亮,笑道:“原来你说的是林师妹啊,我这次来没碰见她,不过我们的确是一个部门的。”
小绵说到这里一顿,微微歪头道:“你刚才说你们跟林师妹有仇?”
他退后一步,左看看,右看看,想了一会儿果断后退一步,挥手道:“那你害他吧,我好把你抓起来,这样林师妹都不用费力就报仇了。”
梁莲&苏怡康:“……”
小绵等了好一会儿,见梁莲没动,就皱了皱眉道:“你快害他呀。”
梁莲气得转身就走。
小绵眨巴着眼看她上楼离开,嘟嘴道:“真是的,给你机会了又不害。”
苏怡康『揉』了『揉』额头,仔细的打量小绵的神『色』,他是装的,装得这么像也是够恐怖的。
可要不是装的……
苏怡康问,“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吃草长大的。”小绵一本正经的回道。
苏怡康只以为他在玩笑,也不深究,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收拾东西吧,我妈妈那里我会解决的。”
这两天梁莲正瞒着他和一些经理人联系,可她不知道,除了两个经理人外,其他人都在她走后打了电话过来暗示。
而那两个没告密的经理人身边也有『奶』『奶』留下的人,所以他同样知道了。
『奶』『奶』给他留下的保险柜里有本笔记,里面记了许多东西。
其中就有一段话是关于他母亲的。
他母亲有外心是在他十五岁那年被发现的,那时候他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他的身体不好,『奶』『奶』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所以把公司交给母亲打理。
『奶』『奶』说,她是无意中发现母亲在转移家中的财产,所以她才会以给他治病为由,让母亲带他回国寻找医生。
就在他们母子离开的那段时间,『奶』『奶』以雷霆手段收回公司的管理权,又找了信誉好的经理人托管,这才让他们母子回家。
而从那以后,梁莲再也接触不到家中的产业。
『奶』『奶』曾经提出让她改嫁,但母亲拒绝了,说一辈子都要替父亲守着。
以前苏怡康是相信的,所以既心疼母亲,又羡慕父母的感情,可是现在……
林老太太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苏家的产业,除非苏怡康破产,不然绝对不能变卖。
但她也在笔记中留下话,苏怡康要孝敬母亲她不反对,但只需用分红部分,谁也不能动不动产和交给经理人打理的资产。
显然是在给苏怡康留后路。
苏怡康不笨,虽然觉得束手束脚,但却能感受到祖母的疼爱之情。
所以苏怡康一直不理会母亲的暗示,她要回美国他不拦着,也会分她一半的分红,但想动家中的产业就是不行。
梁莲被小绵气得够呛,一回房间就打电话,与美国那边的人联系,“……他不愿意走,老太婆留下了话,谁也不准动那些产业,小康很听她的话,我这两天磨破了嘴皮子他都没答应让我代管。”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梁莲气急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好不容易老太婆死了……”
梁莲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可小康不开口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是成年人了,我根本做不了他的主儿。”
“我没想到老太婆会那么防备我,四十多年呐,她竟然舍得一分钱都不给我留。”
梁莲慢慢沉静下来,听着电话那头的叮嘱,她目光幽深的盯着门口道:“他的身体没彻底好,再等几年应该……可我等不下去了,我都等了十多年了,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去?”
小绵将镜子收起来,看着面『色』青白交错的苏怡康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既然你们要证据,那我就给你们证据。”
“能把镜子给我看看吗?”苏怡康伸手。
小绵就把镜子递给他,里面,他母亲还在通电话,一字一句都似要扎在他的心里。
苏怡康捧着镜子,眼睛通红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梁莲收拾好心情笑容满面的下楼,却见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蹙了蹙眉,转身上楼去敲儿子的门,“小康,该起床了。”
门内半天没动静,梁莲心中不安,直觉不对,转动门把手就进去。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床上的被子铺好,显然是打扫过了。
梁莲疾走两步拉开衣柜,就发现里面的衣服和包都不见了,她脸『色』变得惨白,后退两步碰到了床头柜。
她低下头去,这才发现柜子上放着一封信。
梁莲颤着手拿起来拆开。
母亲:
苏怡康很少这么正式的称呼她,都是叫的妈妈,妈妈,特别是小时候,最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着叫妈妈,撒着娇让她抱。
不论是『奶』『奶』接触的大师,还是林表妹他们这些人,皆不是常理能度之。
我已经在局中,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了,但您应该是安全的,所以您回美国去吧。
您更熟悉那边,那里有房子,车子,也有佣人,我每个季度的分红都会分一半给您,这些足够您很好的生活了。
在我未脱离危险前,您不要回国了。
父亲已经去世十五年,您年纪却不大,大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论将来您要嫁给谁,组建怎样的家庭,我都会抱以支持。
该我尽的赡养义务我也不会推辞的。
望您能理解,目前苏家的这些产业皆是祖母所留,我们苏家这一辈作孽甚多,哪怕是为了祖父母和父亲的来世,我也要多做善事的。
所以我会立下遗嘱,一旦我走了,那家中的产业都捐给慈善机构,能助一人是一人。
所以母亲,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此一去可能多年都未必能再见,希望您珍重!
梁莲坐倒在床上,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心里『乱』哄哄的,她知道,儿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是不会写下这样一封信的,更不可能不告而别。
梁莲捂着眼睛,难受的哭出声来,既愧疚,又委屈,还有些怨恨。
如果只是为了这些,十二年前她为什么不顺着老太太的提议离开呢?
十五年啊,她整整守了十五年,结果什么都没有。
小绵带着苏怡康直奔机场,在那里见到了方问和周洲,他非常快乐的蹦上去,“方大哥,我完成任务了。”
方问欣慰的夸他,“小绵果然厉害。”
“咦,易大哥呢?”
“他重『色』轻友,带着林师妹先回去了。”
小绵就有些失望,他还想易寒也夸夸他呢。
周洲在一旁道:“方道长,你又编排我们队长,我还在这儿呢。”
“你可不许告密。”
“那你贿赂我吧,我满意了就不告密。”
方问惊呆了,“你竟然公然索贿!”
“就问你给不给!”
方问硬气的道:“不给!”
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哪有余钱行贿?
周洲转身就走。